第93章 小蝶糊涂地离开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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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光刚舔过木屋窗板,灶膛里的余火还蜷着几缕暖意。

小蝶将最后一勺稠粥舀进我碗里时,指尖不易察觉地轻颤了一下,米粥边缘漾开几丝细微波纹。

光线斜斜打在木盆里未及倒掉的洗碗水上,浮着油星碎沫,像散落的鱼鳞,倏地碎了又合。

她低头收拾碗筷,瘦削的脊背弯得如同一张拉满的弓,紧绷在灰扑扑的旧衣下。

“走了,叔。”

她背起小藤篓,声音轻得像被灶灰滤过一遍。

上山的路裹着霜气,脚步落下便蹭在枯草上沙沙作响。

小蝶习惯性地跟在我影子里,不近不远地缀着,恰是回便能看清她低垂睫毛的距离。

路越陡峭,晨雾沉坠,悬在荆棘乱草的边缘凝成了细小的水珠,浸湿了裤脚。

半山腰那片空阔处,树影疏淡了许多,风从山谷卷上来,带着隔夜冰冷的底气,砭人肌骨。

我将备好的柴刀抽出,刀锋在微亮的寒气里闪过一道沉钝的白光。

刀起刀落的声音短促地撞在岩壁上又跌落,惊起几只不知名的鸟雀,“扑棱棱”

消失在更深更冷的绿色屏障之后。

碎枝干柴越积越多。

小蝶不用我招呼,已默默弯下腰去,开始拾掇散乱的柴禾。

她手指细长,动作却有些僵滞,抓起一大把枯枝,又几根几根地从指缝里漏下去。

我忍不住唤她:

“拢一堆就好,歇歇脚。”

她抬起头,清晨薄脆的光穿过枯枝的缝隙落在眼底,那一瞥很飘忽,像是在看我身后的某块灰色山岩,又像什么都没有看。

嘴唇翕动了一下,大概想应声,最终只是含糊地点了点头。

我把一柄柴刀留给她,刀柄的温腻似乎还有余温。

自己握紧了另一柄沉甸甸的旧刀,踩着簌簌作响的冻土落叶,向山坳深处那片更高大幽暗的黑松林走去。

松针浓郁到化不开的腐殖质气味铺天盖地涌来,盖过了身后小蝶那儿微弱的草木清气。

回头再望时,她的灰蓝布衣如同一块补丁,钉在雾气弥漫的浅山腰上,渐渐融化成一抹模糊暗淡的青灰,像山壁间生出的一小片苔藓。

风声呜呜咽咽,摇动树冠,我压下心里那丝莫名的空虚,柴刀再次重重斫入树干。

就在我刀锋劈开又一截枯枝的同时,下方浅坡树影丛中,似有模糊轮廓被惊动了。

半山腰那一片林木稀疏处,在小蝶低头费力抱起最后一捆柴禾时,右侧浓密榛莽丛后的阴影突然活了起来。

两个像从腐叶堆里爬出来的男人,瞬间撕开交错的枯藤,抖落一身寒气,无声无息地杵在了小蝶面前,像两截突兀立起的黑木炭。

她猛一哆嗦,怀里刚抱起的几根柴禾“哗啦”

掉在地上,砸在碎石上。

风扑上来,吹得她额前的碎横飞,遮了满眼的惊悸。

其中一个男人身材粗矮,厚嘴唇微微下撇,嘴角挂着点涎水的光亮。

他操着浓重短促的语调开口,那音调如同海边粗粝的沙石刮着船板:

“蝶儿姑娘,好你!”

声音不高,却像冰棱落地般突兀尖锐,“寻你苦嘞!

你爹托死话了。”

小蝶的背脊明显绷直了,像一张突然勒紧的弓弦。

她睁大眼睛,直愣愣地看着他们,牙齿在下唇上咬出一道浅浅的苍白色痕,脸色瞬间退尽了最后一点暖意,只余下冻雪似的清白。

另一个稍微高点,脸色阴沉得像山雨前的天色,鼻息在冷风里喷出两道浑浊的白气,不耐地催促:“快说,耽误不起!”

矮个男人又逼近一步,裹着陈旧油腻气味的影子几乎罩住了小蝶。

他放软了些腔调,却掩不住急迫:“蝶儿姑娘,你爷爷……重了!

就掉着那口气了!

他闭眼前只惦你一个孙儿呀……你爹这才让我俩,穿了几座山才寻到这旮旯儿来……”

“轰”

一声闷响!

是我在深林里将一段巨粗的枯木放倒的动静。

那声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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