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7章 游寇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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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光渐渐洒满了淮宁府,城头上的鲜血与积雪相互映衬,显得格外惨烈。王善握紧了手中的大刀,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。他知道,从这一刻起,淮宁府将成为他们新的战场,而他和他的弟兄们,也将在这里,为了生存,为了抗金,继续浴血奋战。

淮宁府城头的厮杀声尚未散尽,南薰门外的荒野上,另一股义军正拖着疲惫的身影,在风雪中踉跄前行。张用勒住胯下的战马,回望那座巍峨的开封城,城墙上的宋军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,像一记记耳光扇在他脸上。他手中的佩剑斜指地面,枪尖滴下的血珠落在积雪上,洇出一个个暗红的圆点,随即被飘落的雪花覆盖。

张用生得面如冠玉,颔下三缕青须飘洒,虽身着染血的粗布劲装,却难掩一股儒雅之气。靖康年间金兵南下,他从战乱中侥幸逃脱,召集了一批散落的弟兄和乡间义勇,组成义军,转战河南一带抗金。与王善的悍勇不同,张用心思缜密,处事沉稳,素来主张“抗金为先,不伤同胞”,可今日南薰门一战,却让他这信念险些崩塌。

“大哥,岳飞那厮太不讲情面了!”身后传来一声怒吼,说话的是张用的族弟张贵,此人身材魁梧,手持一柄朴刀,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,显得格外狰狞。“我们明明只是想抗击金军,他却二话不说就下令攻击,弟兄们死伤过半,这口气怎能咽下!”

张用沉默不语,目光扫过身后的残部。不过五百余人,个个衣衫褴褛,有的拄着兵刃,有的互相搀扶,不少人身上带着伤,伤口渗血的布条在寒风中冻得僵硬。

队伍中,几个年轻的士兵蜷缩着身子,嘴唇冻得发紫,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恐惧。他想起战前,自己曾再三叮嘱弟兄们,遇宋军只可自卫,不可主动出击,可岳飞的宋军攻势如潮,箭雨密集得如同蝗虫过境,义军仓促应战,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。

“大哥,杜充那奸贼与金人暗中勾结,岳飞不过是他手中的刀!”另一个头领刘兴咬牙道,他是张用的结义兄弟,擅长使一对流星锤,此刻锤头还挂着破碎的宋军衣甲。“我们在河北抗金,杀得金兵闻风丧胆,朝廷不嘉奖也就罢了,反倒视我们为寇仇,这大宋,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吗?”

张用缓缓抬起佩剑,剑刃上还留着宋军刀砍斧劈的痕迹,一道深可见骨的裂口触目惊心。他想起交战时,岳飞跃马挺枪,直取自己的情景。那员年轻将领银枪如练,目光如电,枪法精湛绝伦,招式中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锐气。两人交手仅一合,张用就败下阵来,若不是张贵、刘兴拼死相救,他恐怕早已命丧枪下。

“岳飞……”张用喃喃自语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。他听闻岳飞素有抗金大志,治军严明,麾下军队更是宋军精锐,今日一战,果然名不虚传。可他不明白,同为抗金之士,为何要自相残杀?难道在杜充等人眼中,义军真的比金人还要可恨?

“大哥,我们现在怎么办?”一个年轻士兵怯生生地问道,“粮草早就断了,兄弟们一天没吃东西了,再往前走,恐怕……”

话音未落,队伍中便响起一阵低低的啜泣声。张用心中一痛,转头望去,只见一个士兵正抱着一具尸体痛哭,那尸体胸前中了三箭,正是他的亲弟弟。张用闭上眼睛,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,胸口如同压着一块巨石,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
他想起靖康之变那日,金兵攻破东京,烧杀抢掠,他亲眼看到父母被金兵所杀,妻子为保贞洁投井自尽。从那时起,他便立下誓言,此生定要驱逐金兵,收复失地,为亲人报仇。这几年,他带着义军转战南北,攻过金兵的营寨,救过被掳的百姓,吃过草根树皮,睡过荒山野岭,从未有过片刻懈怠。可如今,金兵未退,家国未复,他却被自己人逼得走投无路。

“大哥,不如我们投靠金人吧!”刘兴突然说道,眼中闪过一丝绝望,“金人多次派人招降我们,许以高官厚禄,总好过被宋人斩尽杀绝!”

“住口!”张用猛地转过身,佩剑直指刘兴,眼中怒火熊熊,“我们是汉人,岂能投靠金狗?若如此,与卖国求荣的奸贼有何区别?我张用宁死,也绝不做此等辱没祖宗之事!”

刘兴被他厉声呵斥,脸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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