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五十六章 放了心魔(2 / 4)
内廷记言册》上写下这句话。
长宁染着凤仙花汁的指尖蜷进袖中,眼睫低垂处漫起三月桃花的薄绯。「驸马他……」她袖缘金线堆绣的鸾鸟在轻颤中泛起细碎流光,「待儿臣极好。」
淑妃喉间溢出一声压碎了的哽咽,转瞬被帕子掩去。她将赤金镶东珠护甲褪下掷入长宁怀中:「赏你安胎。」起身时绛紫裙裾扫过满地狼藉,再未回首。
裴世衍跪送銮驾至府门,抬头只见轿帘缝隙里漏出半幅泪湿的帕角,在晨光中迅速湮没于宫墙深影。
元月廿三日未时,三立书院。
昨日,李云苏与裴桓荣一番交谈后,本想立刻去寻李云璜,却不想李云璜在略略点头后,径直走了,仿佛落荒而逃。
李云苏经一夜深思,今日午后,决定前来李云璜的书房找他。
李云苏进门时,李云璜的目光落在李云苏略显清减的脸庞上,又似被火灼般迅速移开。喉结艰涩地滚动了一下。身为兄长,他自觉该问些什麽。
可那些盘桓于心的关切,如关乎她的康健,如关乎她的安危,此刻却如鲠在喉,每一次吞吐都牵扯着荆棘。一个累她舍命相护的「祸根」,又有什麽资格问关于她的种种?
他强自定神,抬眸再次望向十四岁的妹妹。十六岁的少年身量渐长,眉宇间却凝着化不开的沉郁。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书案冰凉的木纹,他清了清嗓,声音带着刻意维持的平稳,却难掩底下的艰涩:「云苏……」他顿住,目光胶着在她捧着的青瓷茶盏上,仿佛那是唯一的凭依,「……那日我偶读《伤寒论》,言道旧疴沉痼,最易劳倦引动。」
这开场迂回得连他自己都觉滞涩。他想问的是:开封溺水,寒邪可曾侵及肺腑?北狄朔风如刀,她单薄之躯如何禁受?是否仍如当年扬州那般,心力交瘁便致昏厥?然这些滚烫的忧思,皆被那沉甸甸的「不配」二字死死封缄。
短暂的岑寂,空气凝滞。
李云苏并未接言,只静静凝睇着他,眸光清润却似能洞彻肺腑,令他无所遁形。
这沉默如无形的鞭笞,拷问着他为人兄长的本分与内心深处的惶惑。
他终是难以自持,似孤注一掷,目光仓皇掠过她的面庞,旋即低垂,声音喑哑几不可闻:「……扬州……旧时症候……可还……」他语塞,那个「厥逆不省」的骇人景象令他心头骤紧,竟难出口,只含糊带过,「……时有反覆?」
言罢,他立时紧抿薄唇,下颌绷如弦铁,仿若待决之囚。悔意顿生,此问太过直白,泄露了他过分的挂碍。一个自顾不暇的累赘,有何颜面探问护他之人的贵体?
李云苏将茶盏轻轻置于案上,瓷底碰触檀木,一声轻响在静室中格外分明。她未即刻作答,只柔声唤道:「二哥哥。」
此三字,不啻惊雷,轰然劈落李云璜心间!
他遽然抬首,眼瞳猛然紧缩,难以置信地望向李云苏。
二哥哥,这是英国公府内,独属于李云璜的称谓!非是那冷冰冰的「刘玄黼」!这石破天惊的呼唤,令他神魂俱震,周身气血似倒涌颅顶,复又顷刻冻凝。
她……她竟还认他?
认这个累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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