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少小藏奸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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竟被一股怒火烧得七零八落——珊瑚树在博古架上折射出刺目的光,西域进贡的波斯地毯铺满了本应铺设青毡的地面,连梁柱上都缠着锦绣绸缎,那些本该出现在宗庙祭祀的礼器,此刻竟被随意丢在酒桌旁。

“放肆!”

萧赜的拐杖重重捣在金砖地上,出沉闷的响声。

随侍的内侍们齐刷刷跪倒,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不敢抬头。

这位以节俭着称的帝王,曾因御座上的螺钿装饰过于华丽而下令刮去,此刻看着太子寝宫里嵌着珍珠的夜壶,气得手指都在颤抖。

“传朕旨意!”

齐武帝的声音带着寒意:“东宫所有逾制之物,尽数焚毁!

凡经手采办者,杖三十,永不录用!”

火焰在东宫庭院里熊熊燃起,锦绣绸缎烧出的焦糊味飘出数里。

萧赜站在火光前,看着那些象征着奢靡的物件化为灰烬,眼角的皱纹里却藏着更深的忧虑。

他想起太子遗书写着“皇太孙昭业,性纯良……”

那时只当是父亲对儿子的偏爱,此刻想来,竟有些坐立难安。

宫人们私下里都说,太孙萧昭业是个孝顺孩子。

太子病重时,这十五岁的少年衣不解带地守在榻前,眼眶熬得通红,端药喂水从无半分懈怠。

可只有跟着萧赜多年的老宦官知道,帝王昨夜翻看密报,上面写着,南郡王萧昭业常于深夜溜出王府,在秦淮河畔的画舫里通宵宴饮。

“陛下,太孙求见。”

内侍的通报打断了萧赜的沉思。

萧昭业穿着素色丧服,步履踉跄地走进来,刚到殿中就跪伏在地,肩膀剧烈地抽动着:“祖父……父亲他……”

话未说完便泣不成声,额头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,很快就渗出血迹。

萧赜看着孙儿单薄的身形,心头的疑虑渐渐消散。

他走上前扶起少年,触到的却是一片滚烫的肌肤——这孩子,竟是悲伤到病了吗?

“昭业。”

齐武帝的声音软了下来,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:“你父亲去了,还有祖父在。

记住,我萧家子孙,当以社稷为重,不可沉溺于儿女情长。”

萧昭业抬起头,泪水模糊的脸上满是孺慕之情:“孙儿谨记祖父教诲,定当……定当以祖父为榜样,勤俭持国。”

看着少年眼中闪烁的“真诚”

,萧赜轻轻叹了口气。

他不会知道,此刻跪在面前的孙儿,袖中还藏着昨夜从青楼带回的翡翠耳坠;更不会想到,这句“勤俭持国”

的誓言,将在数年之后,化为一场席卷南齐的荒诞风暴。

出殡那天,萧昭业穿着粗麻布的丧服,跪在灵前哭了整整一天。

哭到最后,几乎晕厥过去,被侍从抬回府中。

可刚进王府大门,他就一把扯掉头上的孝布,唤来僮仆说:“去,把翠烟她们叫来,今晚本王要设宴庆祝。”

僮仆愣了一下:“殿下,这恐怕不妥……”

“有什么不妥?”

萧昭业踹了他一脚,高声道:“我父亲死了,难道我就要守一辈子孝?快去!”

当南郡王府再次响起丝竹之声时,谁也不会想到,这场荒诞的闹剧,才刚刚拉开序幕。

永明十一年的春天,建康城的桃花开得正盛,可齐武帝萧赜的病,却一日重过一日。

萧昭业跪在龙床前,看着祖父苍老的脸,眼中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:“祖父,您一定要好起来啊!

孙儿还没好好孝敬您呢!”

萧赜费力地抬了抬手,示意他靠近些。

老皇帝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:“昭业……咳咳……祖父知道自己……不行了……”

“祖父别这么说!”

萧昭业握住那只枯瘦的手,眼泪滴在龙袍上,散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。

“太医说了,您只是操劳过度,好好休养就能痊愈。”

萧赜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欣慰。

这半年来,太孙的表现无可挑剔——每日早晚请安从未间断,处理东宫事务井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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