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我有所念人(3 / 4)
性命。无奈之下,他只能点头答应。
元和三年冬,白居易与杨氏成婚。婚礼办得十分热闹,朝中同僚纷纷前来道贺,白母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。然而,白居易却始终提不起精神,他看着身边的杨氏,端庄得体,却不是他心中那个梳着双丫髻、一开口就笑的女孩。新婚之夜,他独自坐在窗前,拿出湘灵送的兰草手帕,一夜未眠。
杨氏是个贤淑的妻子,操持家务,孝敬公婆,对白居易体贴入微。白居易也尽到了丈夫的责任,与杨氏相敬如宾,却始终无法将湘玲忘记。他常常在夜深人静时,提笔写诗,思念湘灵。他写下《夜雨》:“我有所念人,隔在远远乡。我有所感事,结在深深肠。乡远去不得,无日不瞻望。肠深解不得,无夕不思量。”诗中的“所念人”,便是远在符离的湘灵;诗中的“深深肠”,是他无法言说的痛苦与遗憾。
元和十年(公元815年),白居易因上书弹劾权贵,被贬为江州司马。江州地处偏远,远离长安的繁华,却让白居易有了更多的时间思考人生。在江州,他写下了千古名篇《琵琶行》,诗中“同是天涯沦落人,相逢何必曾相识”的感慨,不仅是对琵琶女身世的同情,更是对自己一生际遇的叹惋——他与湘灵,不也是“天涯沦落人”吗?一个被迫成婚,一个孤独等待,终究没能走到一起。
在江州的日子,白居易对湘灵的思念愈发浓烈。他写下《冬至夜怀湘灵》:“艳质无由见,寒衾不可亲。何堪最长夜,俱作独眠人。”冬至是团圆的日子,他却只能独自躺在床上,思念着远方的湘灵,感叹两人都是“独眠人”。
唐穆宗长庆四年(公元824年),白居易五十四岁。此时的他已厌倦了官场的纷争,主动请求外放,先后任杭州刺史、苏州刺史,后因身体原因,于唐文宗大和三年(公元829年)回到洛阳,担任太子宾客分司东都,过上了半退休的生活。
洛阳的生活闲适安逸,白居易常常与刘禹锡等好友饮酒赋诗,游山玩水,却始终没有忘记符离的湘灵。随着年岁渐长,他对湘灵的思念愈发迫切,他想知道,那个曾经笑着追蝴蝶的女孩,如今过得怎么样了。
唐文宗开成五年(公元840年),白居易六十九岁。此时的他已完全退休,居住在洛阳的香山寺旁。他决定,回一趟符离,寻找湘灵。这一年的春天,他带着几个随从,踏上了前往符离的路。一路上,他看着熟悉的风景,想起年少时与湘灵在汴水岸边玩耍的场景,心中充满了期待。
然而,符离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。曾经的老槐树已经枯死,汴水岸边的人家也换了一批又一批。他找到当年的邻居,邻居见他回来,又惊又喜,却在提及湘灵时,叹了口气:“乐天啊,你怎么才回来?湘灵她……已经不在了。”
白居易的心猛地一沉,他抓住邻居的手,声音颤抖:“你说什么?湘灵她怎么了?”
邻居缓缓说道:“你走后,湘灵就一直等着你,不管家里人怎么劝,她都不肯嫁人。后来,她父母去世了,她一个人生活,身体越来越差,前几年冬天,染上了风寒,没挺过去,就这么走了。她走的时候,还拿着你当年你写给她的信,说……说等不到你了。”
白居易听完,如遭雷击,瘫坐在地上。他不敢相信,自己思念了一生的人,竟然已经不在人世;他更不敢相信,湘灵为了等他,竟然终身未嫁,孤独地走完了一生。他想起自己被迫成婚时的无奈,想起在江州写下的“同是天涯沦落人”,想起多年来寄给湘灵的那些诗,心中充满了悔恨与痛苦。
他跟着邻居,来到湘灵的墓前。那是一座小小的土坟,孤零零地立在汴水岸边的荒草丛中,墓碑上没有名字,只有一束干枯的野花,想来是邻居偶尔来祭拜时放的。白居易跪在墓前,拿出湘灵送他的兰草手帕,泪水纵横:“湘灵,我来了,可是晚了……对不起,让你等了我一辈子,我对不起你……”
他在湘灵的墓前坐了很久,从日出到日落,仿佛要将这几十年的思念,都倾诉给地下的湘灵。离开符离时,他回头望着那座小小的土坟,心中满是悲凉。他知道,这一次离开,他与湘灵,便是生死两隔,再也没有重逢的可能了。
回到洛阳后,白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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