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0章 he段明昭上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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堂宾客的热浪与茶香。

红布之上,灯光灼热。

他踩着熟悉的台步,云手,转身,水袖划出圆润的弧线,开口唱道:

“海岛冰轮初转腾——”

嗓音清亮婉转,一如往昔,瞬间压下了场内的嘈杂,引来满堂喝彩。

然而,他的目光却如同精准的箭矢,穿透晃动的光影与喧嚣的人声,直直射向二楼那处雅座——

在那里,一群穿着军校制服的年轻男子正嬉笑谈论着,而被他们簇拥在正中间的,正是段明昭。

——十九岁的段明昭。

军装笔挺,肩章上的金穗闪闪亮,帽檐下眉眼凌厉如刀,却尚未被后来的沉郁与痛楚所侵蚀,唇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被朋友打趣时强绷着的、略显青涩的恼怒。

鲜活,明亮,带着未经世事的骄纵与纯粹。

真好。

邵庭心中默念,一股酸楚与狂喜交织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,又被强行逼退。

他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含蓄地若有似无地扫过,而是刻意近乎大胆地,将一个眼风精准地抛了过去。

水袖翻飞间,他眼尾那抹绯红愈灼目,唇角的笑意不再是似有若无,而是带着一种清晰直白的指向性,隔着满堂宾客,牢牢锁定了段明昭。

——我在看你。

——段明昭,你看到了吗?

段明昭显然察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注视。

他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耳根以肉眼可见的度漫上薄红,下意识想避开这视线,却又像被什么钉住,眼神里透出几分困惑与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
台上的邵庭,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,心中百感交集。

演出结束,后台一如预料地热闹起来。

赵常之等人果然推搡搡着面色不虞的段明昭挤了进来,嬉笑着说要见见名动北平的邵老板。

邵庭这次没有慢条斯理地卸妆。

他只洗去了脸上的浓墨重彩,露出清俊的本来面目,身上那件绣满海棠的贵妃戏服却未换下,水袖逶迤,更衬得他眉目如画,有种介乎男女之间的惊心动魄的美。

他看着被推到面前的、还有些别别扭扭的段明昭,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对“戏子”

身份的轻视与不耐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酸胀得疼。

我知故人万千心事,历经生死。

故人却视我如陌路。

邵庭微微侧身,水袖似无意般从段明昭的军装袖口扫过,带来一阵极淡的海棠香。

他抬眼,目光里盛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,轻声吟道:“原来姹紫嫣红开遍,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……”

段明昭显然没听懂这突如其来的唱词,眉头皱得更紧:“你在唱什么?”

邵庭看着他全然不解的模样,忽然觉得命运如此弄人。

他抬手,指尖极快地拂过自己的眼角,拭去那一点控制不住的湿意。

“这是《牡丹亭·惊梦》里杜丽娘的唱词。”

他声音微哑,解释道:“她游园惊梦,对梦中虚幻的柳梦梅一见倾心,醒来后怅然若失。”

他顿了顿,目光幽深地望向段明昭,一字一句,轻得像叹息:

“良辰美景奈何天,赏心乐事谁家院……大抵不过是,我知君,而君不知我。”

段明昭愣住了。

他本该厌恶这种故弄玄虚、矫揉造作的戏子做派。

可奇怪的是,看着眼前这人微红的眼眶,听着他沙哑嗓音里那几乎要溢出来、沉重到让他无法理解的悲伤,他心底那点不耐烦和轻视,竟奇异地消散了。
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陌生的揪心,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知从何而起的怜惜。

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,让他有些无措,甚至有些脸红。

他清了清嗓子,试图打破这诡异的气氛,语气硬邦邦的,却透着一丝笨拙的安慰:

“哼,尽是些虚的……唱戏唱糊涂了么?我倒觉得,若真有缘分,兜兜转转,该相遇的两人总会相遇,哪有那么多知不知的!”

说完,他自己先别扭地移开了视线。

然而,他却没看到预想中更进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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