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2章 欠的总要还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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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森然的剑光,映着苏锦决绝的侧脸,却也照亮了林默瞬间苍白如纸的嘴唇。

他喉头一甜,强行咽下的腥气却再也压制不住,猛地喷出一口鲜血,整个人软软地向前倒去。

“林默!”

苏锦的惊呼被夜风撕碎。

她闪电般回身,剑也来不及归鞘,一把将他揽入怀中,只觉他身子烫得惊人,额头更是如烙铁一般。

旧伤、心力交瘁,再加上雨夜寒气侵体,这具强撑了太久的身体,终于到了崩溃的边缘。

那山崖上的诡异火光仍在闪烁,仿佛是对他们无声的嘲讽。

苏锦咬碎银牙,看着怀中昏迷不醒、眉头紧锁的男人,那股冲天的杀意瞬间被更浓重的焦灼所取代。

她一把横抱起林默,对着身后跟来的亲卫低吼道:“传令下去!放弃追击,全队转向,去最近的村子!快!”

南中边境,一座不起眼的小村落。

苏锦像一尊门神,持枪守在木屋门口,一夜未眠。

屋内的林默高烧不退,嘴里断断续续地念着谁也听不懂的胡话。

天色微明,一个提着瓦罐的村妇怯生生地走来,见苏锦满眼血丝、煞气逼人,吓得不敢靠近,远远地将瓦罐放在地上,低声道:“将军……这是……这是俺按讲学堂里先生教的方子,熬的姜汤,给……给大人驱寒的。”

苏锦紧绷的脸色稍缓,点了点头。

那村妇却没有立刻走,反而凑近一步,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,带着几分好奇与敬畏,小声问道:“将军,里头那位大人……他真是成都传来的那个……欠钱不还的林参军?”

一句话,如同一记重锤,砸在苏锦心上。

她下意识想呵斥,却见村妇眼中并无恶意,只有纯粹的好奇。

屋内,林默恰在此时悠悠转醒,将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。

他本就因高烧而混沌的脑子,瞬间被这句问话劈开一道清明。

他撑着身子坐起,对着门口苦笑一声:“是……我就是。”

村妇听到声音,吓了一跳,可见林默面色虽差,眼神却温和,胆子便大了些,脸上竟露出了朴实的笑容:“那就好,那就好!俺家娃儿昨夜还跟俺说,长大了,要做像林参军一样的人——敢认错,不怕丢脸!”

这一句话,不似惊雷,却胜似惊雷,在林默的心海中炸开万丈波澜。

他怔怔地坐在榻上,良久无言。

原来如此。

他费尽心机想要破除的神性,百姓们用最简单的方式为他找到了答案。

他们崇拜的,不是那个运筹帷幄、百战百胜的“祭王”,而是那个会犯错、会尴尬、会“赖账”,却敢于承认、敢于担当的“林参军”。

那是一种比崇拜更坚韧、更宝贵的东西——认同。

许久,他深吸一口气,眼中恢复了往日的清亮,对门外道:“苏锦,取笔墨来。”

烛火下,林默奋笔疾书,写下的不再是兵法谋略,而是一篇石破天惊的政论——《庶民不可欺论》。

“……神畏其名,人敬其行。欺人者,恒被欺;欺天者,自欺也。民心如水,可载舟,亦可覆舟。舟欲行稳,非因其形之伟岸,乃因其与水同波,不逆其势……”

“八百里加急,送往成都,交诸葛琳琅亲启!”

三日后,成都。

锦绣庄内,一场史无前例的“锦绣议政”正在举行。

商贾巨富、女工绣娘、青年学子,甚至还有闻讯而来的农人匠人,齐聚一堂。

诸葛琳琅一身素雅长裙,站在高台之上,身后悬挂着的,却是十二幅刚刚赶制完成的巨幅蜀锦长卷。

上面用最精湛的针法,绣出的正是林默的《庶民不可欺论》全文。

“诸位,”诸葛琳琅声音清越,传遍全场,“从前我们拜神,是为求福避祸;如今,我们靠这双手吃饭,靠这锦绣兴家,靠的是我们自己。从前官场,惯会瞒上欺下,粉饰太平;如今,大都督府的林参军告诉我们,欠了账,哪怕只有三十文,也得立字为证,天下皆知!”

她玉指轻点长卷末尾的一行附言,念道:“林参军,三十文,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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