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3章 丞相三问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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铺开一卷崭新的竹简,提笔写下《蜀汉马政令》的第一句话:

“骑兵非附庸,乃国之柱石。”

窗外,天际已泛起鱼肚白,第一声嘹亮的马嘶划破黎明前的寂静,仿佛回应着一个铁血王朝正在悄然成型的脉搏。

就在此时,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,在帐外戛然而止。

风裹挟着北方的寒意,吹得帘幕猎猎作响。

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翻身下马,单膝跪地,高高举起一封火漆密封的信函。

“报!丞相府八百里加急,请林将军即刻启程,回京复命!”

信函上,那枚独特的卧龙印章,在晨曦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。

林默缓缓放下笔,目光从竹简上的“国之柱石”四字移开,望向了南方。

北境的风雪尚未停歇,成都的春雨,却已经等不及了。

成都的春雨初歇,洗净了满城尘埃,丞相府外的青石板街倒映着铅灰色的天光,湿润而清冷。

水珠自屋檐滑落,在石阶上敲出细碎的滴答声,仿佛时间也在悄然踱步。

林默一袭青衫,踏着微光的水迹,鞋底轻触湿滑的苔痕,寒意顺着足心悄然爬升。

他心中却无半点赏景的闲情,只觉胸口如压重石,呼吸都带着一丝滞涩。

丞相府的朱漆大门如同一只沉默的巨兽,静静等待着他。

奉召入府,未及正堂,一名清瘦的属官已在影壁后等候。

此人正是丞相主簿杨颙,他快步迎上,衣袖带起一阵微风,压低了声音,语气中既有敬佩又有一丝难掩的紧张:“林祭酒,这边请。”

杨颙引着林默绕过回廊,并未走向那处理中枢政务的正堂,而是拐进了一处僻静的东厢小院。

院中青砖铺地,缝隙间钻出几茎嫩绿新草,被夜露压得微微低头。

一阁独立,匾额上书三个古朴大字——观策阁。

阁门推开,一股混杂着墨香、陈年竹简与桐油气息的独特味道扑面而来,鼻尖微刺,仿佛吸入的是岁月沉淀的智慧与机密。

这里,是整个蜀汉的心脏与大脑。

四壁挂满了巨幅舆图,从关中到荆襄,从南中到江东,山川河流,关隘城池,无一不备。

烛火在铜灯盏中轻轻跳动,光影在地图上摇曳,仿佛千军万马正在无声行进。

长案上堆积如山的各地奏报、军情简牍,几乎要将烛台淹没,指尖拂过纸页边缘,粗糙的毛边硌着手心,显见翻阅之勤。

杨颙指着案上一份已被翻阅得起了毛边的奏章,声音更低了,仿佛怕惊扰了阁中无形的肃杀之气:“林祭酒,你所呈上的《马政令》,丞相已细细品读三遍。昨夜,丞相熬至三更,亲笔批下八字——‘非常之才,当以非常问之’。”

“非常问之……”林默心中一凛,喉头微紧,仿佛那八个字化作铁链,缠住了他的命脉。

这不止是褒奖,更是一座无形的雄关,一道通往权力核心的窄桥,稍有失足,便是万丈深渊。

话音未落,一名内侍自内堂悄然步出,脚步轻如落叶,声音尖细却清晰:“丞相有令,请林祭酒独对。”

杨颙向林默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,躬身退下。

林默深吸一口气,胸腔扩张,凉意直透肺腑,压下翻涌的心绪,仔细整理了一番衣冠,指尖抚平袖口褶皱,迈步踏入内堂。

内堂之中,灯火通明,却异常安静,静得能听见烛火爆开的细微声响,噼啪一声,似有火星溅落。

一人端坐于书案之后,身着八卦道袍,头戴纶巾,手中一柄羽扇,在灯影下轻轻摇曳,扇骨划过空气,发出极轻的嘶鸣。

正是大汉丞相,武乡侯,诸葛亮。

他并未抬头,目光仿佛一直停留于案前的一盏孤灯之上,灯芯微颤,映得他眼底浮动着幽光。

但林默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,如山岳倾压,连呼吸都变得沉重。

那是一种如渊似海的威势,仿佛他的一举一动,甚至每一次心跳,都在对方的洞察之下。

“坐。”诸葛亮的声音平静无波,听不出喜怒,却如钟磬余音,在寂静中久久回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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