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豪门婴囚静窥世局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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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生的日子,是在一种极致的矛盾中度过的。

许褚的意识,一个经历了现代信息爆炸洗礼的成年灵魂,被牢牢禁锢在一具无法自主的婴儿躯壳里。

每一次饥饿、每一次不适,都只能通过最原始的啼哭来表达。

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和焦虑。

他像一个被囚禁在象牙塔里的囚徒,而这座塔,柔软、温暖,却寸步难行。

他唯一能做的,就是调动所有的感官,扮演一个异常“安静”

的婴儿,实则如饥似渴地收集着周遭的一切信息碎片。

他的眼睛,那双在乳母看来“乌溜溜、颇有威仪”

的眸子,实则是两台高运转的扫描仪,记录着房间的布局、人们的衣着、光影的变化。

他的耳朵,那对能被他自己的洪亮哭声震得麻的耳朵,则如同最敏锐的雷达,捕捉着每一句对话、每一次叹息、甚至远方的犬吠与更梆。

信息,是他理解这个陌生世界、评估自身处境、驱散内心恐惧的唯一武器。

他所处的房间宽敞,地面是夯实的三合土,墙壁是厚厚的土坯,隔热很好,冬暖夏凉。

窗棂是木制的,糊着某种韧性很好的白色绢纱,透光性一般,但足以分辨昼夜。

家具多是厚重的实木所制,样式古朴,打磨得却还算光滑,没有一丝多余的雕饰,透着一种实用主义的坚实感。

乳母张氏是个体态丰腴、面容和善的妇人,约莫三十岁年纪,手脚麻利,是许家的家生奴,丈夫是许临麾下的一个徒附小头目。

她喂养许褚时,总是哼着腔调古怪却韵味悠长的乡野小调,偶尔会和前来帮忙的婢女低声交谈。

“老爷真是欢喜得紧,昨日又去宗祠上了香,说是祖宗保佑,赐下如此麒麟儿。”

“可不是么,庄子上这个月的租子都减了一成,说是为小公子积福呢。”

“夫人身子弱,这次亏得狠了,得好好将养。

库房里那支老山参,老爷前个儿就让人取出来备着了。”

从这些零碎的交谈中,许褚逐渐拼凑出父亲许临的形象:谯县许家的家主,豫州沛国有名的豪强。

家中不仅有良田千顷,佃户、徒附数千人,更在城外拥有一座坚固的邬堡,蓄养着数百名装备齐全的部曲私兵。

许氏并非颍川荀氏、弘农杨氏那般名满天下的经学世家,却也非寻常土财主。

族谱可追溯至光武朝时的司徒许恢,算是诗书传家,只是近几代更重武事,在谯郡这片土地上,是连县令都要礼敬三分、真正掌握着实际武力和经济命脉的地方实力派。

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。

投胎技术总算没差到极点,颇高,至少不必为最基础的生存资料愁。

乱世之中,有粮、有人、有刀,就有了活下去的第一重保障。

另一个常出现在他摇篮边的人,是他的兄长,庶出的许定。

这小子约莫三岁年纪,虎头虎脑,精力旺盛得像只撒欢的小狗。

他总喜欢扒着摇篮的边沿,踮着脚,用还带着奶腥气的声音大声喊:“阿弟!

阿弟!

看我!”

然后挥舞着手里捏得变形的麦芽糖人,或者一个简陋的木头小马。

许定性子憨直,甚至有些鲁钝,对周围微妙的气氛毫无察觉,只是本能地对这个新出现的、肉乎乎的“玩具”

充满好奇和一种粗糙的保护欲。

他会试图用胖乎乎的手指去戳许褚的脸,被乳母轻声呵斥后,便咧开嘴傻笑,露出几颗乳牙。

许褚看着这个历史上的“兄长”

,内心复杂。

史书对许定的记载几乎是一片空白,只知他后来亦在曹操军中,却无显赫功绩。

此刻,这只是一个懵懂的幼童。

许褚能感受到他那份纯粹的、不带任何杂质的亲近,这让他冰封的、充满计算的内心里,偶尔也会渗入一丝暖意。

母亲曹氏的身体正在缓慢恢复。

她出身谯县另一大族曹氏,虽非当今权倾朝野的大宦官曹腾(曹嵩之父)那一支嫡脉,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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