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4章 煮酒共话平生志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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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操闻言,眼中的落寞渐渐散去,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惊异。他放下玉杯,身体微微前倾,盯着许褚的眼睛:“仲康,你这话,可不是随口说说吧?”

“自然不是。” 许褚迎上他的目光,眼神清澈而坚定,没有半分虚浮,“我十三岁那年在河北,跟着皇甫将军路过一个被匈奴劫掠的村庄 —— 田地里的庄稼被烧得焦黑,村口的老槐树挂着几具百姓的尸体,一个七八岁的娃娃抱着死去的娘哭,眼泪都流干了,嗓子哑得发不出声。从那时起,我就立志,若有朝一日能领兵,定要把这些胡虏赶回老家去。”

他顿了顿,手指轻轻叩了叩案面,语气带着几分郑重:“我的志向不大,若能得封征西将军,率军北击匈奴,护住边境的百姓,他日死后,墓道上能刻上‘汉故征西将军许侯之墓’七个字,这辈子就没白活。孟德兄,你我相识五年,我知道你心里也藏着这般念想 —— 你当年在洛阳,不也是想凭着一身本事,为汉室扫清奸佞,为百姓谋份安宁吗?”

“啪!” 曹操手中的玉杯猛地磕在案上,酒液溅出一大片。他死死盯着许褚,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,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少年。良久,他才长叹一声,声音带着几分沙哑:“仲康啊仲康…… 天下人都说我曹孟德是‘阉宦之后’,要么敬而远之,要么暗中讥讽,连我身边的人,也只敢跟我谈权谋、论得失,从没人敢跟我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,更没人能看透我心里的这点念想。你…… 你真是我的知己!”

他说着,伸手拍了拍许褚的肩膀,力道不轻不重,却带着滚烫的真诚:“当年我在济南,夜里睡不着时,也常想 —— 若能像卫青、霍去病那般,率军出塞,把匈奴赶得远远的,让边境百姓不用再提心吊胆,就算马革裹尸,也值了。可这念头,我只敢在心里想,从不敢跟人说 —— 怕人说我痴心妄想,怕人说我借‘讨胡’之名谋私利。没想到,倒是你这十六岁的少年,先把我心里话给说出来了!”

许褚看着曹操眼中的动容,心中也泛起暖流。他举起酒杯,对着曹操遥遥一敬:“兄长,今日这话,我只跟你说。往后若有机会,你我二人,定要一同率军北上,让‘汉家儿郎’的旗号,再扬在阴山脚下!”

“好!好一个‘一同北上’!” 曹操也举起酒杯,与许褚的杯子重重一碰,酒液四溅,“满饮此杯!为你我这未竟的志向!”

就在这时,曹昂捧着新的竹简回来了。许褚接过竹简,认真翻阅起来,不时提笔批注。曹操在一旁看着,眼中满是欣慰。

昂儿这篇《论治军之道》,见解颇为独到。许褚指着竹简道,特别是兵不在多,在精;将不在勇,在谋这一句,深得兵法精髓。

曹昂恭敬地站在一旁:这些都是平日听父亲谈论兵法时领悟的。

许褚提笔在竹简上写下批注:治军之道,贵在明赏罚、严纪律。赏不逾时,罚不避贵,如此方能令行禁止。

曹操探头看来,不禁击节赞叹:好一个赏不逾时,罚不避贵!仲康此言,可谓道出了治军的精髓。

曹昂又给两人倒酒,两人仰头饮尽,辛辣的酒液入喉,却像一团火,点燃了胸中的豪情。曹操放下酒杯,忽然想起什么,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:“仲康,你今年也十六了,按咱们谯县的规矩,也该议亲了。我有一女,名叫曹节,今年八岁,生得粉雕玉琢,像个瓷娃娃,性子也乖巧,还识得几个字。你若不嫌弃,咱们就先定下这门亲,等她长大,你我便是翁婿,一起北击匈奴,岂不是一段佳话?”

许褚先是一愣,随即朗声大笑:好你个曹孟德!方才我要与昂儿兄弟相称,你执意不肯。现在我拿你当兄长,你倒想当我丈人?这算盘打得,谯县的百姓都能听见了!节儿才八岁,你就舍得把她许出去,小心将来她长大了跟你闹!”

“哈哈哈!” 曹操也被逗得前仰后合,一手按着案沿,一手捂着肚子,眼泪都快笑出来,“我这不是见你我投缘,想让咱们的关系再近些嘛!不过节儿确实可爱,我让她出来给你见见,也让你看看我这当爹的,没骗你。”

说罢,他对着门外扬声喊道:“节儿,过来给你仲康叔父请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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