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 墨痕铸新基(3 / 4)
直沉默坐在角落、身着洗得白的儒袍的老者——叔孙通,缓缓开口。
他曾在秦廷为博士,素以精通礼仪、善于变通着称。
他先是对着激动的法吏微微摆手,示意其稍安勿躁,然后转向张良和萧何,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:“……
老夫以为,子房先生与萧何先生之议,虽有惊世骇俗之处,然细思之,亦有其理。
昔日《秦律》不可谓不细密,其初衷亦是为定分止争,维护秩序。
然其失在于过于严苛而少悯恤,如同只有骨架而无血肉,终失人心。
若能于律法框架之中,注入些许仁恕精神,明确底线,保障生民最基本之喘息,或可……减少民怨,稳固国本。
须知,民若能安生,则乱源自消;民若有智,则国力自昌。
这基础教化,非为造就士人,而是使民知法守纪,通晓稼穑工匠,于国于民,皆有大益。”
他这番话,既肯定了法度的重要性,又巧妙地为“民权”
雏形披上了一层“利于统治”
的外衣,让反对者一时难以驳斥。
萧何更是直接,他拿起另一卷竹简,上面是他核算的账目:“让百姓活得好,他们才能安心耕种,生产更多粮食布匹,才能缴纳更多赋税,才能供养更强大的军队,才能有余力购买商品,繁荣市井!
这是最浅显不过的道理!
民富,方能国强;民智,方能国久。
将其写入宪章,并非纵容,而是投资,是对华夏未来最根本的投资!”
他将“投资”
二字咬得极重,目光炯炯地看着范增和那位法吏。
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,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。
范增眉头紧锁,他在权衡。
那法吏张了张嘴,看着萧何手中那卷写满“利益”
的竹简,以及叔孙通那“利于统治”
的诠释,最终悻悻地坐了回去,只是脸色依旧难看。
最终,一番激烈的交锋、妥协与文字上的巧妙修饰后,几条最基础的、带有民权雏形的条款被艰难地写入草案。
它们措辞谨慎,充满了限制和前提条件,远非后世意义上的权利宣言,但毕竟,第一次将“民”
的某些基本利益和保障,以近似“权利”
的形式,隐约写入了国家的根本大法之中。
这是一个微小的开端,却象征着巨大的转变。
最后,也是最具凝聚力和指向性的一条,由张良亲自执笔,他深吸一口气,饱蘸浓墨,笔走龙蛇,墨迹淋漓而庄重:
“凡华夏文明所覆之地,无论秦、楚、汉之别,无论诸夏蛮夷之分,皆以此为最高认同。
宪章之下,皆为华夏子民,共尊文明道统,共担兴衰之责,共享和平之祉。”
这一条,几乎没有任何反对声音。
它像一面巨大的、无形的旗帜,越了所有内部纷争、地域隔阂和族群差异,指向了一个更宏大、更包容的未来。
连范增和那位旧秦法吏,在听到这一条时,紧绷的脸色也微微缓和了些许。
四、墨痕初定与未竟之路
当最后一笔落下,勾勒出最后一个字的笔锋,张良轻轻搁下那支承载了千钧重量的笔,揉了揉因长时间握笔而酸痛不堪的手腕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那气息吹动了案前烛火,光影一阵摇曳。
萧何几乎瘫软下去,靠在身后的凭几上,闭目养神,但嘴角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微弧,开始下意识地在心中整理那厚厚一叠已成为历史的草案文书。
范增则依然拄着鸠杖,望着跳动的烛火,眼神空洞而复杂,不知是在追忆逝去的旧时代,还是在忧虑不可测的新未来,那布满老年斑的手背上,青筋微微凸起。
草案的核心已然明确:
限皇权,立元老,共治天下的联邦制基本框架。
基于人口、赋税、军功、土地及技术贡献等综合国力的“权重”
表决制。
对基本生存权、人身安全权及基础教化机会的初步确认与保障(民权雏形)。
“华夏文明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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