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2章 项燕归楚4（2 / 2）

声音依旧洪亮，命令依旧清晰。他试图用更高强度的训练，更严苛的军纪，来磨砺这支军队，也来麻痹自己内心的痛苦。

但很快，他便察觉到了异样。

那些曾经对他唯命是从、眼含敬畏的士卒，眼神开始闪烁不定。他下达的命令，虽然依旧会被执行，但速度和力度却大不如前。一些百夫长、千夫长在执行军令时，会流露出迟疑，甚至私下里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。他敏锐地察觉到，一种无形的隔阂与怠惰，正在军营中弥漫。以往他振臂一呼，应者云集的场面，如今却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，激不起应有的热血与回响。

一次演练阵法，他明确指出了一处衔接的疏漏，负责该部的将领嘴上唯唯称是，转身后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，那细微的表情落入项燕眼中，让他瞬间明白，在这位部下心中，或许已认为他这项上将军的权威，早已随着那场失败的刺杀和屈辱的赎回而大打折扣。阳奉阴违，如同一张细密的网，悄然束缚着他的手脚，也冰冻着他的心。

夜幕降临，项燕独自一人站在点将台上，望着远处营寨中星星点点的灯火，寒风掠过他斑白的鬓角。他想起周巡的话——“良禽择木而栖”。又想起楚王负刍那冰冷猜忌的眼神，朝堂上同僚们幸灾乐祸的嘴角，以及儿子那不再纯粹的目光……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与悲凉席卷而来。

他为之奋战、为之效忠的楚国，似乎正从内部开始腐朽，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，甚至自身也被这腐朽的气息所浸染，无力挣脱。这片他曾经誓死扞卫的土地，此刻却让他感到了刺骨的寒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