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 战后余波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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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决定了他根本无能为力。

他的嫡系部队,他的枪杆子,远在三晋之地的黄土高坡。

而在这冠盖云集的陪都重庆,他除了身边寥寥的卫兵,调不动任何一兵一卒。他的“先知”,在没有相应权力和实力作为支点的情况下,不过是无根浮萍,空中楼阁。

这不是点一下鼠标就能投送兵力的战争游戏,这是错综复杂、盘根错节的现实。

他的声音,还无法穿透这国民政府重重官僚体系和战区壁垒,抵达千里之外那瞬息万变的战场。

深深的无奈,混合着一种“知晓结局却又无法改写进程”的憋屈感。

他对前线将士牺牲的痛惜是真的,对自己“无能”的懊恼也是真的。

在这一刻,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,自己与这个时代里那些奋力挣扎、血战求存的芸芸众生,本质上并无任何的不同。

“我们都是被历史洪流裹挟向前的尘埃!”

即使多了一抹来自未来的、模糊的微光,个人在关乎国运的战争巨轮面前,其力量依旧是渺小而有限的。

历史有其沉重的惯性与尊严,它并非任人可以随意涂改的剧本。

有时你自以为撬动了一个支点,殊不知那汹涌的历史潮流,可能会在下一个拐角,以一种更残酷的方式,将一切推回你熟悉的轨迹。

这份明悟,并不让人轻松,反而加重了他肩头的分量。

它意味着,前路没有“剧本”可抄,每一步,仍需在迷雾中凭智慧、勇气,乃至血肉,去真实地搏杀。

“校长!”

顾家生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,抬起头,目光沉静地看向总裁。

“学生……对此,深感痛心。此战教训,极为深刻。日军战术狡诈,我军情报部门的失职与薛长官的判断接连失误,都有干系。

然此战过后,我军主力未溃,最终仍将日军逼退,薛长官能在逆境中收拢部队、组织追击,已属不易。眼下,当务之急是总结教训,整补部队,稳固防线,并……密切注意日军下一步动向。经此一役,敌我消耗皆巨,但敌之战略重心,恐已不在华中一城一地之得失了。”

他的这番话,既是对眼前失利事实的沉痛承认,也谨慎地避免了在伤口上撒盐,更悄然将总裁的思绪从一场战役的得失,引向更宏大的未来。

此刻,萦绕在他心头的,不再仅仅是长沙一战的得失。一种远比湘北战局更强烈的“倒计时”感,正随着1941年深秋的寒意,悄然弥漫着。

是的,有一件足以颠覆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天平、重划世界格局的“大事件”,其发生的时间与标志性意义,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记忆里,远比某次会战的具体细节清晰得多。

现在已是十月,那个点燃太平洋火药桶的时刻,快了。

真正的风暴,从来就不只在华夏的山河间酝酿。它即将在那片广袤的汪洋蔚蓝之上,以一种震惊世界的方式悍然爆发。

那将不再是一场区域性的攻防,而是一场将全球主要力量都卷入旋涡的世界性大战的真正高潮。

对于他和这个正在血火中不屈抗争的古老国度而言,那既意味着空前严峻的挑战与更复杂的局势,也蕴藏着挣脱孤军奋战困境、迎来真正战略转机的历史性窗口。

他此刻在长沙战事上的“无力”与“失语”,恰恰是一种残酷的提醒:

个人的先知与微薄之力,无法逆改每一段既定的历史进程。然而,这种认知并非令人沮丧的终点,反而让顾家生更清楚地看到,哪些是个人无法撼动的洪流,而哪些,又是在洪流转向时,可以凭借准备、实力与决断去把握、去影响的契机。

他必须时刻准备着,当那声注定震惊世界的巨响传来,当全球战略的天平开始剧烈摇晃时,他自己,以及他所能影响的力量,已经做好了准备,能够不再缺席于那个真正属于他的、可以奋力一搏去改变国家命运的关键时刻。

(第十卷·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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