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0章 神功初成,鬼才归来(2 / 4)
几分平日里习惯的豪气:“军师,兖州既定,后路当稳。你这一归来,正好——”
“正好把‘稳’做成‘固’。”郭嘉接过话头,目光越过他,看向院门外的天空,“再把‘固’做成‘金汤’。”说罢,他向曹操一揖,神色不再疏淡,反而在一瞬间有了热烈的锋芒,“主公,幸不辱命。兖州,从此固若金汤。嘉的这条命,也暂且……能为主公再多谋划几年了。”
曹操本是准备好的,仍被这句话击中。他笑了,笑声里有松,有喜,也有一种来自心底的快意,就像多年筹谋的一枚棋子,终于落在了该落的那个星位。夏侯惇“嘿”的一声,抬手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胸甲,铁片相击,发出脆亮的响。他直来直去,忍不住向前跨了一步:“军师,可曾还有不适?若有人不信你,说你昨夜动了邪术,我替你打一顿嘴。”
郭嘉摇头:“不必。拳头能替人止一时的口,不解心里的疑。要解,只能用‘事’。”
“何事?”
“先安军心,再安人心,最后安你们的心。”郭嘉说,“军心,可由今日午时点名,功罚分明;人心,可由今日酉时开讲,告诸军、诸吏、诸市井,何为秤何为刀;至于你们……”他的目光从夏侯惇移回曹操,“看过,便安。”
他们不知“看过”的是什么,正欲再问,一阵更足的晨风自院口卷入。旌杆上的令旗呼的一摆,旗杆被风打得斜斜一晃,旗影落在青石上,拖出长长一片黑。
那旗下便是昨夜换的钢质旗座,沉得很。却不知为何,风又起时,旗座的扣栓“叮”的一声松动,旗杆朝外一折,竟有倒的势头。门外侍立的亲兵齐声惊呼,脚步才要上前,一条影子先一步掠出,快如鹰隼。
那影子是鸩。
她出手一贯无声,无影,此刻也只是身体一倾,衣摆已扫至令旗之前。她并不打算用力去接——那是惯性;若硬接,旗杆必折,旗面必裂。她要做的是拂那旗杆一拂,让它的“势”顺着她的掌心改道。但她的手才抬至半空,忽然顿住。
一股细若游丝的力量,从她身侧掠过,贴着她的指尖像风,又像丝绸被轻轻扯动的声音。令旗本该倒地的瞬间,旗杆姿态怪异地滞了一滞,随即像被看不见的手轻轻托起,向上一抬,稳稳插回旗座,扣栓自动一合,“咔”的一声,端正如初。整个院子,针落可闻。
所有人都在看郭嘉。
他仍负着手,肩背不动,眼里有笑,却不是炫耀的笑,而是一种“事情理当如此”的安然。他只是稍稍抬了抬指背,像是在拨一粒灰。那指背干净,指节分明,骨线像刀挑出来的。他的袖口并未鼓起,衣角亦未飘动。若说有风,那风只在每一个人的心里起。
夏侯惇张了张口,结结巴巴:“军……军师……你,是人是仙?”他这一问出口,自己先红了脸,像个被自己吓了一跳的汉子。
郭嘉笑了,摇头:“人。”他顿了顿,补了一字,“但要做个能护住人的‘人’。”
曹操缓缓吐出一口气,抬手将玉玦放回袖中。他知道,军中很快会有人把今日之事当故事去讲。说得天花乱坠也好,说得神乎其神也好。他并不在乎。曹孟德最看重的是用,且最善于用。他看着郭嘉,道:“午时点名,酉时开讲,都依你。再之后呢?”
“之后,回帐。”郭嘉道,“我有一卷账,要对。”
“账?”
“命账。”郭嘉瞥了一眼天边的光,“欠了许多年的账,该一条条查清。”
曹操点头,没再追问。他知郭嘉说“账”,不必是铜钱,不必是粮秣,也许是某些更难称量的东西:河与渠,旱与涝,谣与信,爱与怨,生与死。他从不问郭嘉如何做到,问的只是何时能用。现在,答案已经摆在眼前——就在这清晨的一面令旗之下。
人群散去之前,鸩挪到了郭嘉近处。她看了他一眼,又低下去,像是怕自己的目光不经意间冒犯了某种规矩。她许多年都不会承认,自己也会在一个人的面前有这种心虚。她只对自己说:那不是心虚,是敬。她从怀里掏出一只袖箭,轻轻放在廊下的案上:“这箭昨夜在门缝里跳了一夜,今晨才静。”她说,“既安,便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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