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4章 【鬼才十杀】第四杀:公台之心(6 / 6)
杀。故此只裂一线,最妙。”他轻轻咳了一声,抬手扶住胸口,“明日,杀‘眠’。让这支军,在醒与不醒之间,过一夜。”
“你给这杀取名可曾想好?”黄月英问。
郭嘉看向窗外,“叫‘失眠之鼓’……不,叫‘夜行之影’也可。名字不紧要,紧要的是——风还在。只要风在,他的心,就会一夜比一夜更响。”
他顿了顿,像把最后一个字压在铜上:“第四杀,收。”
——
夜深,南山口外。吕布独坐营前,赤兔低头咀嚼。他把方天画戟立在地上,手掌抚过冷铁,像抚一只久战的兽。他知道今天他杀的不多,也知今天他没输。他在风里听见许多话,也在风里把许多话关掉。他不爱风,他爱的是直来直去的铁与血。可世间并非只有铁与血,还有盐、钱、书、印,还有一种看不见的刀,叫“心”。
陈宫走来,站在他身后,什么也不说。良久,吕布问:“你心,还护得住我的令吗?”
“护得住。”陈宫答,“但日后要更难。第三杀坏‘信’,第四杀裂‘心’。再后,怕是要杀‘眠’、杀‘望’、杀‘勇’。每杀一项,人就轻一分。人轻了,刀也轻。主公,轻刀不杀人,重刀会伤己。我们要学着换手——偶尔用‘法’,偶尔用‘忍’,偶尔用‘退’。”
吕布没有答。他把手从戟上移开,握住自己的膝。他的眼里火光隐约,像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的灯。他忽然低声道:“明日,我仍先登。”
“我知。”陈宫道,“所以我今夜把城里的一切都封死。让你明日,只听一种鼓。”
风迟迟不散。风过之处,有盐霜,有灰,有人心里一道浅浅的裂纹。裂纹不痛,睡下时才会疼。营中渐静,只余点点矛头的冷光。高顺在最深的那处黑里,靠着枪坐下,闭目。张辽在他左三步之处,坐着磨戟。臧霸仰面无言,把一撮盐放在舌下,象皮般的手指在膝上敲着三声一息的拍子。这一夜,谁都不易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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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深后,城门下那辆小车悄悄挪走。红绳的匣子仍在郡丞案上,封未动。郡丞坐在灯下打盹,梦里也是风。他梦见自己举着一枚印,印在风里转,转到最后,印不见了,手还在。他惊醒,摸到那匣,心才慢慢落回去。门外的台阶上,有个孩子蜷着睡着,怀里抱着一小包盐。他睡得很紧,像终究找到了一个不会被风吹走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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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风起,心裂;风歇,心痛。”这是陈宫在回帐路上对亲兵说的一句。亲兵记下了,他不懂这话,但觉得它像骨头一样实。
远处,有人把鼓蒙上布。有风吹过,也有鼓声泄出,闷闷地,像夜里有人轻轻叩门。
第四杀,落幕于这样一声闷鼓。它没有把人从马上推下,也没有把城墙砸塌,它只是让最硬的心,裂了一线。明日清晨,那条线会更清晰一点。再明日,它会变成一道缝。
而“缝”,是最锋利的刀喜欢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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