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7章 第一个锦囊:以工代赈(3 / 4)
残了油。
“水盏的皮。”我低声。
卫峥眼角一动,他没有动人。他只是把鼓的拍子轻轻调慢了半分。拍子一慢,队伍里急的人心就先乱。
那几名汉子耐不住,换到桥工的队,又换到仓工的队,最后换到渠工的队。渠工的工头把他们分到了最靠下游的一排。他们抬,落,抬,落。落了两回,其中一人忍不住抹了抹鼻翼。手背上,蛇背纹更清了一线。
“请。”卫峥走到他面前,把“王师封签”抬了一寸。收笔短的那一小截在阳光下重重一顿。汉子眼里闪了一下,没躲。他伸出手,落在盐星盆边。粉起,蛇背纹露全。卫峥不喝骂。他抬手把镜灯转向围观的工人,“今日的‘术’,叫‘照影’。诸位看清。学了真,假的便无处可藏。”
围观的人没有嘈。他们把目光从那双手上移开,又落回自己的工牌。有人低声说:“慢就是稳。”有人点头。有人把“盐缸”的位置记下,一句也没说。
那几名汉子没有被打。他们的工牌被按了“摇”字。摇,今日不发银。明日来问名亭坐一坐。来,便记名;不来,便散。散的人,自摔。
程昱在桥阴看完这一幕,笑意淡,眼里却亮。他对荀彧道:“奉孝的‘锦囊’,第一条就不打人。”
“打‘影’。”荀彧答,“不打人。”
他把“回流账”翻过一页,添上一行小注——“以工代赈日一,净返八比二,摇四。”又在旁边写了四字:盐先鼓后。
夕阳反到水面。桥影在水里拉长又收拢,像一口巨锅的沿。在这沿上,“饭”“工”“名”“印”四个字一块起落。
……
夜最深时,帅帐微亮。卫峥把“以工代赈”的“日结总目”置于案上。陆稷立在旁边,他把小算盘扣着,怕响惊了帐里的那盏桥影一般的灯。
“出,”陆稷低声,“九千三百一十缗。”
“回,”卫峥接,“三千八百七十缗。”
“赎,”陆稷,“一千一百二十缗。”
“净返之比,”卫峥抬眼,“八比二。”
“摇,”陆稷补,“四十七缗,未发。”
帐内静。荀彧在一旁,笔落纸面。郭嘉伸手按了按胸口,咳意压住。他看这几行字,把“回”的一栏用淡墨挑了一线,又把“摇”字圈了一圈,“摇,设椅。”
“椅?”荀彧问。
“问名亭旁添两张椅。”郭嘉轻声,“‘摇’的人,坐一会。坐着,才不乱。坐稳,再记名。”
程昱笑,“奉孝连椅也管。”
“我们管的是‘稳’。”郭嘉看他,“稳不是把人钉住,是给他一把可以坐的椅。——以工代赈,赈的是‘稳’。”
曹操入帐,素衣未更。他扫一眼账,目光停在“摇”字上。片刻,他点了点头,“再添姜。夜里寒。”
荀彧应诺。曹操又看向郭嘉,“锦囊有几件?”
“今日一件。”郭嘉道,“明后三件。”他顿了一顿,“先以工,后以市,再以学,末以法。——先把人心稳住,再把手稳住,再把眼稳住,最后才把脚稳住。”
曹操笑意不热,却真。他抬手按在沙盘边,“你熬火,我添柴。”
帐外微雨至。鼓声远远,夯杵与鼓拍合拍。庙桥心两字在雨里更沉。罗盘匣未开。
郭嘉不看。他把锦囊重新系好,放回案角。锦囊不大,却压住一角“许都营造图”。图上的中轴线像一枚长针。针要在夜里也稳。
(暗影视觉·鸩)
第二夜,我去“庙工”的鼓旁坐一会。
我把笛含在唇边,笛不响。我听人拍,一二三四,从四回一。王家侄子抬头看了我一眼,又低下。他不问“钱”,他问“规”。我把“规”写在墙上,他便照着做。手稳,目稳,心稳。
夜里,“云来”楼后的暗河没有起波。水皮上有一条细线,是盏票在水下走。我没有追。快的人会更快。快的人今晚想跑两趟。跑到第二趟,脚就乱。脚一乱,他会先去问名亭坐一会。
我转身去仓工的棚。陆稷没走。他在灯下把“赎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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