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6章 鬼才的“园艺”,阿芷的药香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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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道几不可见的细划,像被风从发丝间刮过的痕。她把薄布摊在手心,把药膏推开,顺着刀柄一点点抹净,最后在刀首按了一下,按住某一丝看不见的气。

“疼吗?”阿芷问。

“疼。”鸩答,“但今晚,比疼更需要手稳。”

她转首望向郭嘉。昨夜国舅府一役,她收刀回鞘时,看见堂上那枚被按深一分的“董”字印,闪过一瞬的犹豫。犹豫是一种罪。她知道。可她也知道,有些犹豫,是活人的证据。

郭嘉看了看她的额角,没问伤,也没问犹豫。他只道:“你留在内西院。香起时,走檐。不必再杀。你要做的,是把可能溢出的恐慌,折回到廊下。让它们不走到阶前。”

“折回?”鸩不解。

“用影。”郭嘉道,“人害怕的时候,只要在他前面墙上多一层影,他就会慢半步。慢半步,朝上的刀便能先落在该落的地方。”

鸩点头。她懂刀,也懂影。她把刀重新插回袖里。刀入袖,药香贴上了木柄。她忽然问:“那不该落的地方呢?”

“留给荀文若,”郭嘉笑,“他会在‘度’与‘节’之间,替不该落的人留出一个空。”

他转向阿芷:“壶再加一味。”

阿芷早已准备好,把一小枚青皮放在舌下温了一温,才投进壶中。壶内的气味立刻变得沉稳。她解释:“青皮提神,不躁。闻之不甘,且不腻。适合朝前半个时辰。”

郭嘉点点头。目光从药圃移向篱外那面洁白的墙。墙面光滑,昨夜风把灰都吹到墙根。墙根有一丛极普通的蒿草。蒿草边,有一只刚醒的蝉壳。空壳轻,仿佛一句话刚刚离开它的身体。

“你昨夜没睡?”阿芷问。

“睡了半盏香。”郭嘉说,“是这壶催的。”

“就当我为许都熬一锅‘不做噩梦’。”阿芷半开玩笑,声音还是很轻,“可真到开朝,噩梦还是要有人做的。”

“有人做,也要有人醒。”郭嘉道。他伸手,从柴胡畦里折下一小枝,把它的尖稍摘去,又在茎节处轻轻一划,让汁液微微外渗。“这枝活,下月能嫁接到宫墙根的冷土上。冷土不藏蛇,适合栽‘清议’。”他说得轻,像在讲园艺的诀窍,事实上也确实是。他看着那一滴汁缓慢冒出,像一个重字在纸上被人按深了一笔。

远处有轻微的脚步,是靴底磨石的声。荀彧从廊下来,披一件浅玄的短襴,袖口整洁,鬓角还有未散的露。他远远看见这片圃,停了一瞬,又加快半步。走近时,他先向阿芷点头,再向郭嘉稽首:“昨夜多赖‘香’压血。文若以谢。”

“谢她。”郭嘉抬了抬下巴。

荀彧向阿芷一揖:“太医署今后恐多借重。”

阿芷忙还礼:“不敢。只是草木的事,能懂一点。”

“草木有情。”荀彧垂目,指腹有意无意地在衣襟内贴着的那方小印上摩挲了一下。那小印刻着“度”与“节”,昨夜被他压在胸口,像把心的跳敲出了章法。他抬眼,转向郭嘉,“竹牌已排。‘宴’在前,‘留’随后,‘斩’列短而狠。文若请——止于‘清席’,开于‘正名’。”

“程仲德也来?”郭嘉问。

“在路上。”荀彧应,“他说‘借’,借命一息,明日偿两息。”

郭嘉轻笑:“立国如种树。借来的水,浇在主干,才会让旁支自己枯下去。”他侧身,从篱外拾起一块薄石片,在空白的中畦上摆成一条小路。薄石片并不直,它们弯着,像一条蟠绕的脉。他指尖沿着石片挪动,在第七块石上停住。“王子服坐末列左二。此石便是他。今朝若敢开口,自证其‘不与’,可移至侧廊,归‘宴’。若不敢,留在末列,他便是这块石上的苔——不去也不来,晚些再扫。”

“种劭呢?”荀彧问。

“随我手。”郭嘉把第二块石挪至路侧,“此人短时可借。借他‘旧案愿陈’,让清议有一个‘不血腥’的书,但这本书不能他来读。”他抬眼看荀彧,“你去读。”

荀彧沉吟:读,是把自己送到刀口上。他看了看阿芷正在温壶的侧影,又把目光落回郭嘉脸上。那张脸在晨色里不再冰,只留一层清。荀彧点头:“我读。只是读时须有‘度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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