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1章 “祭品”的请柬(3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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睛看得清清楚楚。可也正因为如此,他更需稳如磐石。

……

半个时辰后,内城西南角的一处旧殿被临时点亮。殿门外挂起“清君侧庆功宴”四个金漆大字,漆未干,气味发甜。殿前青砖甬道两侧,立着两列甲士,甲面无纹,刀鞘无饰。更远处,还立着两排提灯的宦官,灯影把他们的眼窝照得更深,像两个小碗。

到得早的大臣立在殿外,互相作揖,语声拘谨。有人低声问:“为何不入正殿?”对方道:“此处近膳房,或为暂用。”再问:“今夜入宴,可要携家属?”对方笑笑,不答。笑意里全是紧绷。

王子服来了。他衣衫整肃,眼底却熬着一圈潮红。他在阶下停了一瞬,抬头看那四个字,忽然觉得每一笔每一划都像从某人的指骨里刻出来的。他拢袖,正要抬步,一只手悄然伸来,按住了他的臂弯。董承站在他侧后,眼底血丝如缝线。他道:“子服,今夜须忍。”

王子服一怔,随即会意。他将袖中那封回条轻轻一折,塞入衣襟最内层。他们彼此没有再看对方,只向前,向那扇越走越高的门。

殿内,席位早排。席签用金粉写名,端端正正嵌在漆托之间。每一只酒盏旁,都压着一根细长的白绫,细得像一缕烟。有人伸手触了一下,手指被白绫上冷冷的光感刺得一抖。白绫无声,像一条淡淡的河,横在每一个人的眼前。另一头通向哪里,无人知道。

曹操未到。主位空着,侧次主位也空着。侍者端着酒从后檐进来,步伐齐,眼神低。那酒泛着清亮的碧,有人认得,是新城酒坊方才酿成的第一批“迁都酒”。名字吉利,落口辛烈。

席间的低语像风走过芦苇荡。有人说:“此宴是谢恩,谢今日获鹿之功。”有人说:“也可能,是谢护驾之功。”有人又说:“若是谢护驾,何不在许田设宴,何须深夜入宫?”敢接话的很少,接了,也只“嗯”一声。每个人都在等一个声音,来给这悬在半空的“请柬”,一个落地的解释。

那声音终于出现。不是铃,是铁。殿外鼓楼未鸣,殿门之上却响了三记铜槌。声不甚响,但重如山。

第一记,灯影一颤。第二记,白绫在所有人的目光里微微弹起,又落回席面。第三记,门扉内外同时有风穿过,吹灭了最靠近门的一盏灯。

门开,曹操入。未换朝服,仍是白日里的猎装,只在肩上加了一领黑狐皮。黑狐毛尖反着冷光,像夜里掀起的浪。他目光一扫,所有人起立。礼未行完,他抬手止住。掌心在火光里划过一道暗影,像一把刚刚入鞘的刀。

“诸公,”他开口,声音与那三记铜槌的节拍重合,“今夜之宴,本当是谢恩之宴。然许田之事,鹿非鹿,仁非仁,忠非忠。朕——”他顿了顿,改口,“我,曹某,不善虚礼。既为谢恩,便先清席。”

“清席”两字落地,殿后横梁之上有细微的响动。不是人声。是某种被绷紧的东西松开时的回弹。

郭嘉自侧门入,仍着素衣,袖口掖得极整。他不在上首的亮处,也不在下首的阴处。他就站在光与影的交界,让两者在他身上形成一条分明的线。他不言。只是把一只细口银壶放在案上,壶嘴正对着殿门。壶很小,像婴儿的拳头,却重得像一块石。壶身无纹,只有底部刻着一个小小的字——鼎。

“诸位,”他像是与故人闲话,“请用酒。”他抬了抬指,侍者齐动,酒如雨落。每一盏酒落地的瞬间,白绫轻颤一次,像某条被隐藏在席下的河在水底吐了一个气泡。

王子服端起酒,目光攀上郭嘉脸。郭嘉的眼睛里没有火,也没有水。他忽地笑了,笑意清淡:像是一串风铃在没有风的廊下轻轻自鸣。

“祭品既至,”郭嘉道,“礼就位。”

“什么礼?”有人忍不住问。

郭嘉转头,向殿门外看了一眼。殿门外的夜像凝成了一个黑色的幕,幕后是许多看不见的影与呼吸。铁甲在那呼吸之间整齐地摩擦,发出低沉得仿佛来自地下的雷。

他回视席间,缓缓吐出两个字:“开席。”

语落,殿外第三记铜槌再响。不同的是,这一记像是敲在所有人的骨头上。甲士同时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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