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7章 天子玉带,曹公之箭(4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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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那条暗纹由胸口的位置,移到了更靠近“喉”的一线。有人看懂了:天子不语,天子也不出。只“在”。“在”,今日够了。

郭嘉咳了一下,咳声很轻。阿芷侧目看他,他轻轻摆手。粗茶涩口,早上提醒过他。现在,不必再提醒。今天的“味”,够了。玉带的温,箭的响,风的路,人心里各自走出来的那一点亮——它们混在一起,便是今天的味。

曹操缓缓把弓放下,侧身向帷再拱一拱。礼并不“深”。太深,便是“臣”。他要的,是站在“臣”与“君”的那条细线上,让所有人的眼睛同时看见这条线有多细,又有多稳。诸生里有人心里忽然一热,想起昨夜太学的“礼,不离于人”。他竖起耳朵听,风里却只有“人”。人声,人息,人心。礼,只在风静的时候才显。

鼓再鸣。猎围开始真正合拢。箭声短促有节,兽奔有序,军吏喝令有层。市井里来的孩子们终于看见了他们以为会看见的“杀”,尖叫一声,笑着躲到娘亲背后,又忍不住探出半个头。说书人在远处把板打得“叭叭”响,嘴里已经在编“曹公救驾”四个字的言外之词,句子还没成,就被另一阵喧哗盖过去——那是太常官持节走到台前,宣布:“礼毕。”

礼毕,不散。三军未撤,诸司未去。人心也未散。它们像被一张看不见的网轻轻拢住,拢在许田上空。网不是用来收的,是用来“晾”的。晾一晾,白会更白,黑会更黑,灰会更像灰。郭嘉低头,笑了一下。这笑短,短到只够自己听见。

他抬眼,看向东北角。那边有一面薄镜,藏在鼓亭的檐下,角度极巧,能把午前第二段斜阳斜斜引到人群侧面的袖口上。阿芷已经在镜边等。她知道他要的,不必招手。她把袖往后一拢,一缕光便从镜里轻轻落下。落到谁身上,不由她定。由“心”定。

落到了一个不在册的小吏袖上。那小吏脸皮白,眼里却有一层油。他吓了一跳,立刻去抹。越抹,越亮。他急得直喘,转身挤出人群,直奔桥侧——覆柳桥的谣今早传了两回,那里最空。他自以为聪明。聪明的人最容易在空处露出脚跟。阿芷侧过脸,没追。她只记下了一个名和一条路。

此时,远在南门,卢直正从赌坊的门槛上一脚迈下去,另一脚还卡在里面。他被人一把一把往外推,嘴里骂贼,脚却跑得比骂快。跑过荒井那边,他鼻子里忽然打了两个喷嚏——井盖上昨夜的泥,被风轻轻带了一线起来。井下的水,冷得像一条暗夜里的鱼,贴着石壁走,走得非常稳。驿馆马棚那匹驽马抬头,又把头垂下去,像一个不争位的人,在最热闹的时候往阴影里退了一寸。

刘备缓缓把帘放下,对关羽、张飞道:“看够了么?”

张飞忍了许久,终于“哼”了一声:“够了。”他又把那口气压回去,压得自己胸口疼。关羽只把手按在刀把上,点头。他们三人的影子在地上并成一条,前一寸,后一寸,分分合合。孙乾在车后轻轻使了个眼色,向东郊——那边昨日搭了八成棚。刘备压了压手掌:“走,先回驿。”

他没有“逃”。他“退”。退,是另一种“进”。他把“义”挂在腰上,玉佩在绶上打了一个结——主位不争,人位自明。关张各自散开,混在后撤的人潮里。画皮站在菜篮旁,目送他们的背影,眼里有一瞬的笑,笑得很淡。他用指尖把一根断掉的豆角掐得更短,像把一段已经够长的戏,干净利落地截完。

曹操收弓,转身。玉带在他腰间不轻不重。他看了郭嘉一眼——那眼并不问,只在说:“行。”郭嘉低头:“行。”他心里把“玉带”两个字轻轻翻了一遍:衣带诏在暗,玉带在明;暗的黑,明的白——今日把白先落到纸上,黑便无处可躲。明日堂上,黑白再分一次。分得不急,才分得准。

钟鼓亭下,漏刻第十二滴水落下。太常官收节,鼓声渐低。许田的风忽然换了一个方向,从猎围正面切到侧面,又从侧面切回正面。人群开始散分。散开的刹那,所有人的脚底都把刚才立足的那一寸地看了一眼。这一眼,是今日真正的“礼”。

董承系紧的衣带终于松了一指。他把结又扯紧,勒得更疼。他知道,疼比痒好。痒让人手痒,疼让人记住。他盯着曹操腰间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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