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5章 一条特殊的“漏网之鱼”(2 / 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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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桥西再走七里,有一处废弃盐仓。”郭嘉又点,“墙外的榆树后,有条走驴的小径。让人今夜趁月色砍掉拦路荆棘。再往南,是驿馆的旧马棚。你让【天蚕】出钱,从马贩子手里买一匹病得不动声色的驽马,藏在棚里。病要‘像’,但要走得动。若刘备确实如我所料,他不会骑好马,他会挑那种看起来不碍人眼的东西。”
【鸩】低声笑了笑,那笑声像刀背在鞘里轻碰。猎物做出的选择,多半是猎手预留的选项。
“最后——”郭嘉轻轻合上黑锦卷,“离城二十里有一座无名土岗。岗下田地里有一株早梅。让人把路引到那里。梅树后是一条官道的隐岔。那条岔道,去年夏天因为河道改修,被堆石堵了小半。把石头搬开一半即可。留下另外一半,给他一个‘必须弃车步行’的理由。弃车时,容易散队。散队时,容易漏掉什么。”他说到“漏”字时,眼里掠过一抹像是月光的东西,淡而冷。
【鸩】沉声应诺。
“诸葛亮若在此,或许也会这样。”郭嘉忽然自言。语气淡淡,不是赞美,也不是挑衅,更像是闷夜里的一句评书人的闲白。他掀了掀袖口,手腕瘦得见骨。袖底的青筋,在烛下像水。
“主公。”【鸩】终于问出那句压在喉咙里的话,“刘备不是董承。他的‘白鳞’,终有一日会长成龙。龙长成后,不受笼,不受网。今日放他,明日……”他没有说完。后半句在烛影里化成一缕烟。
郭嘉看了他一眼。那一眼极清,清得像一汪干冷的井。他伸手拿起先前的“雪芽”,重新闻了一下,又放下。淡淡道:“这茶,以前很好。如今味同嚼蜡。”他像在答非所问。
【鸩】一怔。霎时间便懂了几分。主公的“代价”,不写在皮肉上,也不写在鲜血里。它写在那些曾经有滋味的事物里,如今没有滋味了。写在曾经会软一下的心里,如今一半冰,一半空。
“你怕它。”【鸩】低声道。
“我怕的,是忘了它。”郭嘉笑,笑里无喜,“怕忘了茶味,忘了人味。可在忘的那一刻,正是最该做选择的一刻。因为‘最优解’不依赖味觉。”他抬手,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,像捏住一枚看不见的棋子,“而刘备——”
他摊掌,指向已经收束的黑锦卷:“他是我棋盘上,最特殊的一子。”
“曹公要的是‘除根’。”他看着【鸩】,“我给他‘血祭’,给他名、给他威、给他怕。可我还要——”他顿了顿,像在夜里缓缓落下一柄更长的刀,“养龙。”
【鸩】抬眼,烛火在他眼中收成两个细小的亮点。他似乎在那两个亮点里,看见一场跨越十年二十年的漫长围猎,看见江水一涨再涨,看见群雄枯败,看见某个名字从泥里爬到天际,又在某个更晚的夜,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握住脖颈,拖回地面。
“杀董承等人,是为‘血祭’,是为‘除根’。”郭嘉道,“而放走刘备,是为‘养龙’。”他笑意浅浅,“这天下棋局,若少了他这枚最特殊的棋子,岂非……太过无趣?”
【鸩】沉默片刻,抱拳:“谨遵命。”
郭嘉挥了挥手,像拂开一缕不合时宜的香灰:“去吧。南门这条线,你亲自盯一盯。别让不该出现的人,忽然出现。别让该出现的‘偶然’,变了味。”
【鸩】转身。临出门,他忽又停住:“主公可要留些人,盯关、张二人?”
“不用。”郭嘉摇头,“关羽疑心重,张飞性子直。他们会在最该冲的时候冲,在最该退的时候退。那是他们的‘人味’,不用更改。我们只要为那‘冲与退’都预留一个暗门即可。”
“至于刘备。”他指尖在桌面轻敲,像在给一个将要启程的旅人,送上一句无关紧要的告别,“让他走。今晚的风里,给他推一推。”
【鸩】走后,屋内复归安静。烛火的光圈像一只缩小的月,罩在黑锦卷留出的痕迹上。郭嘉伸手,将锦卷收回木匣。匣盖落下,星光尽灭,只剩他的影子被烛火拉长。影子瘦,背直,像一柄插在地上的剑。
他慢慢走到窗前。窗外有风,薄而冷。他将窗推开一指宽,许都的气息悄悄贴上来。远处隐隐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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