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1章 一场为亡魂奏响的“安魂曲”(5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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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一寸。夜沉了一层。沉到可以盖住新鲜的血与旧的誓言。

“安魂曲,成。”郭嘉开口,声音极轻。

他抬头望城。城在月下,像一只巨兽刚呼出一口气。那口气里有腥,有热,有灰,有酒香,有纸味,有铁与油的细微气息。他嗅了一下,像是要把它们都记住。他确实会记住。他说过:知道了,便会记得。记得,便会痛。他让痛在胸口停了一息,再缓缓放走。

蔡文姬把琴放下,捧起最后一盏酒。她不看他。她向着城,轻轻倾酒。酒落在砾石上,悄无声息。她低声道:“去吧。”

酒尽。她把盏倒扣在石上。盏底留下一个浅浅的圆。圆里有月影。她用指尖点了一下。那一滴月光被她点碎,化在她的指纹里。

“该回城了?”她问。

“不。”郭嘉摇头,“今夜我不回。”

“为何?”

“城里已经足够满。今夜,不需要我那一份影。”

“那你站在这里,要做什么?”

“记名。”他答。

他背着手,在心里一一默念。他念到某一个字,停了。那是一个他不该停的字。可他停了。他不改。他让这个停留在夜里,像一颗不愿落地的星。星会落。但不是今夜。

远处,有马轻轻喷了口白气。丑时末。夜最沉的时候到了。沉,便意味着将破晓。

“嘉。”蔡文姬唤他。

“嗯?”

“你可知,琴之为器,不止可安魂。它也可以问心。”

他侧头,似笑非笑:“我今夜已经被问过一次。”

“答了吗?”

“答了。”他看向城,“答在那少年身上。”

“那你明日,如何答天下?”

“明日,是他们先答我。”他说。

她看他。看他在月下像一根直线,直到让人想推一推。她没有推。她只是把琴琴轸拧紧,把弦调回白日的松紧。她把琴抱起,像抱一只刚睡着的小孩。

“走吧。”她道。

“你先。”他摇头,“我再站一会儿。”

她不再劝。她沿着来路,踩着自己的影,一步步踏回去。芦苇轻轻分开,又合拢。她的背影在月下很清,清到可以在河面的倒影里认出她的眉眼。她渐行渐远,直至只剩下琴的一点光在走。光也不见了。

郭嘉独自立在河滩。他忽然抬手,在空气里替那些无处可归的音收了一个尾。他把手放下,掌心空空。他把空握紧,像握住一只握不到的手。

东方未白,黑却浅了。城里传来第一声鸡鸣,不是唤醒,是确认:夜行至此。下一步,是黎明。

他转身。风从他衣襟里穿过,把他衣摆后面的尘带走一点。尘走了,留下的更清。清得可以看见脚印的方向。

“安魂既成,血祭将启。”他在心里说。不是豪语,也不是宣判。只是对夜的一句总结。

他沿河而行,避开城门。今夜,他不与城照面。他给了城一曲安魂,就让城自己消化它的沉默。他只带走风的温度与河的湿气,带回去的是名字。名字会在清晨化成另一种东西:秩序,或流言,或祈祷,或威名。无论它化成什么,都将被推进明日的光里。

他走着,忽在芦苇尽头停了一步。地上有一片极浅的脚印。脚印细,步点跳跃。那是少年跑过的痕迹。他低头看了一会儿,眼神变得很长。长到穿过这个夜,穿过另一城,穿过他未曾到达的更远的地方。他没有再看。他抬起脚,踩过那一处轻轻一压,让它更浅一点。

月入西。河面只剩下一层薄白。许都还在沉。沉里,有血,有梦,有人将会醒来时说“昨夜风大”,也有人不再醒来。醒着的,会去传言:某某夜死于某处,某某名消于某册。有人会叹“忠臣之泣”,有人会笑“天心改易”。所有的叹与笑,都将成为下一章的背景声。

而此刻,河滩上那一曲“安魂”,已经藏进了石缝。谁若来,伏身贴地,或许还能在黎明前的那一息,听见余音极细极细的一线。

余音不再回。它在城里找到了它的去处。

最后的宁静,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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