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5章 最后一根稻草,“九锡”之议(1 / 2)
第245章:最后一根稻草,“九锡”之议
城东封土已平,土面在晚风里缓缓吐气。次日清晨,许都像一口刚调好火候的炉,热不冒,暖却在。坊门口的墙缝里不知何时多出几行新字,字迹丑得扎眼,却结实:“执事受拜”“主祭告天”“丞相是做事的人”。字下还压着孩子的脚印,半个掌心那么大。
郭嘉立在丞相府廊下,袖中丝尾摩过腕骨,隐隐一圈淡痕。他看着风铃——丝先动,竹后鸣,骨片末尾压住一记低音。昨夜练了“停”,前夜练了“等”。今晨,他在心里把第三个字写在“度”旁:轻。
阿芷端来一盏淡汤,药味轻得像冒雨后的一片草。“今晨北风小,井口那根丝先磨了一线。”她把记在心里的风簿按顺序讲完,“门枢第二,炉耳第三,窗棂最稳。”
“民声先耗,家门次之,火气受制,屋内自守。”郭嘉笑了一下,“好兆头。”他把盏放下,“今天要谈一剂杀人的药。”
“谁给谁?”阿芷问。
“拿礼给人,叫‘九锡’。”郭嘉转身,步出廊阴,“这剂药甜,甜得要命。”
南城的杨府,早朝前,竹影斑驳。杨彪着素衣,端坐于堂。昨夜他整夜未眠。封土三入,他的心被目光牵去三次。礼不曾坏,人心却像水,冲出了一道浅浅的沟。他不愿承认,也不能承认。他只能把“礼正、心定”四字在心底反复刻。刻到手酸,空也不肯合。
“杨公。”门外低声唤。他起身,见来者是董昭。其人衣衫整谨,眼如古井,拱手入内:“昨礼既成,流言亦起。有人言‘执事受拜’,心向傍斜。臣欲以一议,归之于礼。”
“何议?”杨彪谨慎。
“九锡。”董昭直言不讳,“古制有之。大功大德者,天子锡以九礼,以昭劝奖。”他顿了顿,“以‘礼’缚‘礼’,以‘名’收‘看’。‘执事’是做事的人,既然百姓看见了他做事,便以‘九锡’正其‘执事’之名。礼出天子,名仍归天子。百官可安,坊巷可定。”
杨彪沉吟。他知九锡何意,也知九锡何险。它像一条桥,搭起来稳,又直通悬崖。他低声道:“九锡之典,非轻议。旧制授在功高震主之臣,亦常为国祸之始。”
“正因其险,方可为‘最后一根稻草’。”董昭语气不急,“稻草压在秤心上,秤才显轻重。今日百姓之‘看’偏向执事,若不以大礼引其视线回‘朝’,他日恐成‘习’。习久难改。杨公素守名教,最知‘礼’之能移人心。请公持此议于朝。”
杨彪手心微凉。他想起昨日坛下那一指宽的空。他不愿把权递出去,也不愿任由“看”长久地偏向一个人。九锡像一根绳,或许能把“看”牵回来。他终究点头:“可议。但此议非为一人作伎,须有制衡之备。”
“自然。”董昭胸有成竹,“礼文可明:‘九锡之锡,因国功而授执事之臣;锡者非夺名,乃昭训。’再设一条——凡受锡之臣,须以‘执事’自居,不得妄称其功。如此,则显天子之恩,系人臣之名。”
杨彪心中微松,复又紧起。他明白,这样的“系”,一束便是天涯。
未时,丞相府,书房内窗半启。曹操披深青常服,坐榻不动。郭嘉奉笏而来,先拱手,再直入本题:“九锡之议,今日必起。”
“谁起?”曹操声音沉稳。
“董昭提出,杨公端持。太常顺文,少府备器,司礼改节。连反对之人,也会被‘礼’逼着往前走。”郭嘉淡淡,“主公若心喜,它是天梯;主公若心惧,它是绞索。无论喜惧,皆是药。”
曹操抬目,目光如压住的刀:“你要我如何?”
“先拒,再允。”郭嘉道,“第一次拒,是‘礼不可过’;第二次允,是‘天下劝我执事,不得违众’。两次之间,我替你摆上唯一的条件——九锡不入私门,只入官府;九锡所锡,锻于‘九工’,以‘礼’辖‘礼’。”
“九工?”曹操挑眉。
“九锡九物,必有形。车马、冕服、乐、朱户、虎贲、斧钺、弓矢、秬鬯、赤舄。”郭嘉一物一物地数,“把它们拆开,分别交与少府、太常、将作、执金吾、中军、卫尉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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