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8章 星图之上,燃烧的“死兆星”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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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的惊动。太常挥手,侍者掐了灯。天一下子广阔而冷,星被拉得很远,像各自守着自己的命。铜镜里那一点红亦灭。人群的呼吸在暗里起伏了一阵,复归平稳。

“再点灯。”郭嘉道,“灯距再退半寸。”

灯复明,火色清而不燥。那一点“死兆”没有再来。太史令的手还抖着,抖得像刚从火边收回。他下意识伸手去摸鼻翼,摸到一层从昨夜就沾上的油。他忽然有一丝羞。

“太史。”郭嘉忽然唤他,“你们抄星图的纸,存放在何处?”

“星库。”太史令回,“两侧用朱砂封角,防潮。”

“封角的朱砂谁管?”郭嘉问。

“库吏。”太史令答。

“叫他明日来尚书台领案。”郭嘉垂下眼,“有人在朱砂里混了腊与细粉。近灯则软,软则粘,粘则会‘吃光’。所谓‘死兆星’,半在灯,半在人。”

台上台下诸人心里各自落了一物。杨彪落了一块石,董昭落了一柄针,太史令落了一块灰。曹操此时才到,他立于台下未上,远远看了一会儿灯,又看了一会儿天,目光最后落在郭嘉的侧影上。

“郭祭酒。”董昭忽然轻声,“若今晚无风,这局就得不到你要的‘看’。”

“有风无风都行。”郭嘉笑,“人心不肯‘停’,我便借风替他‘按’。”

阿芷在“风簿”上写下第三更的三个“乱”,末尾画了一个小角。她知道那一按是从殿北来的——蔡娘子的手按在桌沿上,轻,准。她抬头看了一眼天,天并不阴,星也不明,恰恰是最容易被人拿来做文章的那种“中”。这“中”是郭嘉要的。

“诸位。”郭嘉缓缓开口,语气像炉火里渐旺的一簇炭,“星图之上燃烧的,不是天,是纸;纸之所燃,不是星,是‘心’。今晚我们做了三件事:一,给灯安了‘度’;二,给风配了‘拍’;三,给‘看’立了‘官’。明日尚书台出告:一切未经三司同验之星,占而不言,言而不告。太史之‘星’,太常之‘礼’,尚书之‘法’,三者成一,方可上达天子。其余……挂庙门侧,题之曰‘奸拟’。”

杨彪拱手,唇边浮起一线疲惫而真心的笑:“郭祭酒,劳你‘按’了我们的心。”

太史令亦跪下:“臣失职。”

郭嘉扶他:“你不是失职,是被人借了手。明日把库吏交给廷尉,按律处置就好。再者——今后占星,不近灯,先看风。风若乱三次,星可停。”

荀彧在台下点了一下头。他看见郭嘉把那枚属于“风”的刀,悄悄写进了“律”。他心里那口井,今晚稳了一寸。

人各自散去。曹操未动。他在暗处待到众人走得差不多,才慢慢走上台来。他并不看天,只看郭嘉的脸。那张脸在灯色与夜色之间,像一张很薄的纸,纸上写了两个字:累。他忽然伸手,像昨日那样,拍了一下郭嘉的臂:“回去喝药。”

郭嘉笑:“喝‘轻’。”

曹操也笑,笑意略深:“你总把重的事,叫我轻做。”

“你是执事,重在负土。”郭嘉道,“我只是按风。”

曹操“嗯”了一声,转身下台。风从他衣摆下钻过去,丝动,竹鸣,骨片压低。夜像一只被按住脾气的小鼎,又稳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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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散后,阿芷独自收丝。她把每一条丝先捋直,再轻轻吹一口气,听它的回音。吹到最后一条时,她停了一下——丝尾上沾着极细的一点黑,黑不是灰,是油。她将丝在指腹上轻轻一搓,凑到鼻前闻了一下,味极淡,像灯油里掺了一滴香。她把这条丝单独卷起,系上一个记号。明日要给廷尉。

她正要下台,忽觉背后有人轻轻拢了一下风。她回头,见阴里立着一个人,帽檐很低,像昨夜在宫墙下写字的那支笔。那人行礼,声音沙哑:“女官,我写在墙上的字,你们看见了?”

“看见了。”阿芷答,“今夜也看见你写在天上的字——不对,是写在纸上的。”

那人笑了一下,笑意苦,“我写在墙上的,是怕;写在纸上的,是恨。今晚……恨少了一些。”他顿了顿,“还有三日。九锡若起,我会再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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