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4章 奠基大典,被窃取的“皇权”(3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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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,直接扣到某个人的“心”上。

“主祭受福——”太常寺卿很快唱出下一句,意在把节奏从边上拉回正中。书吏在鼓耳里也各敲了一记“正礼”的拍子,稳稳压住。乐架上“羽”弦应声止颤,风被那记骨片的低音“请走”。可人心的目光已经去过一回,像水流过一道浅浅的沟,沟即刻深了一分。再回来的时候,水就要在沟里徘徊。

礼行三献,天子诵文。声入云,词照章。场上鸦雀无声。只有孩子不懂,扯母亲的袖子问:“娘,那个挖土的是谁?”母亲捂住他的嘴,小声道:“嘘,那是丞相。”孩子点点头,又瞪大眼,像把那两个字刻在心里。刻进去的不是“曹操”,也不是“丞相”,是“挖土的人”。这个身份更容易被记住,因为它有动作,有力气,有土。

终献毕,司礼官引众呼号。呼号的气从文班穿过武班,穿过百官,穿过仪门,穿到城外路尽头。风把它切成一段段,分配给每一座屋檐。杨彪在呼号间隙里偷余光看了曹操一眼:那人恭谨如礼,退立一侧。他再将目光挪回主祭。刘协的脸在冠冕下看不真切,只看见一抹淡,不知是神色的淡还是光的淡。杨彪忽然觉着胸中某处也空了一指宽。他不知那空是从何处被掏走,只知掏走了。可他还是对自己说:礼正,心定。礼正,心定。他把这四个字在心里重复两遍,才把那一指宽的空勉强填平。

“撤馔——”赞礼官唱。

鼓声在这一刻忽然轻哑了一分。鱼胶纸在鼓框边被挤出了一点点,于是吞音吞得多了一星。这一星在常人耳中听不出,在司礼官的耳里却成了一个提醒:当止。司礼眼角一动,抬手一压。书吏顺时而下,竹板上“变礼”那边叩了一记。鼓声微转,像踉跄了一步又站稳。人群里有人微微侧头,仿佛在寻找刚才那一下不稳的来源。找不到,便作罢。

“退执事——”太常寺卿唱。

曹操退步,立于武班之后。此时阳光正从云缝里压下一道更亮的白,斜斜照着他肩。他肩上的那抹光在暴露他,也在保护他。暴露给百姓,保护在礼制之中。百姓会把那一道光记成他的人,礼会把他记在“执事”的位。两记叠起来,就是今日真正发生的事。

礼毕,三声钟收尾。钟声收得干净,像一口深井被盖上了井盖。人群开始松动,像潮水退下,留下许多小漩涡。漩涡里有人议论,有人笑,有人默。有人说:“看见没,‘执事受拜’。”有人接:“这是礼。”又有人说:“礼也要靠人做。”更远处,有小贩叫卖:“温饼!温饼——”他的叫声很快,像一支随心的曲。

坛上撤器。太常寺卿捧笏退到阴里,长长吐出一口气。汗在后背铺了一层。他意识到自己在这一场礼里也“走神”过两次。那两次,不是被风,也不是被鼓,是被人群的眼神。那些眼神像许多只极小的手,把他往封土位拉。他抵住了。这让他心里生出一点骄傲,也生出一点不安。他忽然很想回去翻《周礼》,再把“式土”的章一字一字抄一遍,抄到手软,看自己能不能把心里的那条细沟填平。

杨彪未走。他独自站在坛下,看着刚填平的土。他看见土面极整,像一张刚刚熨过的纸。他也看见土的边缘有一线极浅的湿,是工匠刚刚洒上的水。他忽然觉得这土竟像一张“旨意”,不知写给谁。他走近一步,正要俯身,身后传来一个沉稳的脚步。他回身,正撞上曹操的视线。

二人相揖。曹操拱手,声音沉而直:“杨公今日劳苦。”

“丞相持礼有度。”杨彪回礼,眼神认真,“今日之礼,正矣。”

曹操微笑:“礼正,天下定。”他说这四字时,不僵不硬,像把一块石轻轻放在桌上。他转身欲走,忽又停住,补了一句:“执事者,臣也。今日受拜,拜在礼,不在我。”

杨彪垂目:“丞相所言,君子也。”他看着曹操背影远去,心里那一指宽的空不知为何又显了出来。他忽然明白,今日是何处被取走的——不是“礼”,不是“冠冕”,而是“看”。“看”被取走,人心就被牵着去了别处。牵得久了,缰绳就会从一个手里移到另一个手里,甚至不需吩咐。

蔡文姬在坛北的阴影里一直立着。她手里捏着那面小镜,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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