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2章 宫墟初见,天道之匙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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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”字被风吹裂成两半。他的膝弯一软,足尖在地上一磕,发出一声轻响。

鸩的刀出鞘半寸。

女子的左手在弦上按了一下,右手食指点在徽间,拨出一记极清的泛音。那音像把一片玻璃罩住了火。火还在烧,却不再乱蹿。胸口的绞痛缓了一缓,冷与热像各退了一步。她才把手放下。

“我可以替你按住它。”她看着他,“今天,明天,也许还能有后天。但这只是按住。它不是你的病根。你的病根,不在你身上。”

“在谁身上?”

“在这片地。”她道,“在‘忘记’这两个字上。忘了礼,忘了耻,忘了人怎地做,忘了天子是何物,忘了一碗粥该怎么递。忘久了,病就长成了骨。”

“治得好么?”郭嘉问。

“治不好。”她很诚实,“但可以‘管’,像把大水引到渠里。渠要人挖,泥要人抬,桥要人修。你做的,就是这件事。”

她抬起右手,拈起一缕断弦。那弦在她指尖微微颤,像一条细小的鱼。她把弦缠了缠,递向郭嘉:“借你一线。系在你身上。你若走到不见光的地方,它会响。”

郭嘉没有立刻伸手。他看着那缕弦,又看了看她。半晌,他从怀里取出一枚玉片,玉片半边有火痕,刻着一个残缺的“京”字。他把玉递过去:“还你一物。或许它原来就该在你手里。”

女子接过,指腹在玉上停了一瞬。她把玉收起:“多谢。”

“明日我还来。”郭嘉忽然道,“你弹第二段,我听。”

“可以。”她点头,“但你要带一样东西来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一个实话。”她望着他,“不用多。你只要把一个‘假’字拿掉就够。”

他没有答应,也没有拒绝。他从她手里接过那缕细弦,把它缠在手腕。弦很轻,轻到像不存在;可它一贴上皮肤,皮下某个地方便不再那么冷。鸩这才缓缓把刀送回鞘里。她看着那缕弦,眼神复杂,像看一枚不信任的誓言。

偏殿外,门环又轻轻动了一下。不是风。那声像有人在门外,隔着半座废墟,礼貌地叩了叩。女子侧过脸,没看门,也没提醒。她重新把琴搁在膝上,十指轻摆,弹出一段比先前更短的曲。曲子只有两句,第一句像问,第二句像答;一问一答之间留了很大的空,让人自己听见自己。

“你为什么要帮我?”郭嘉问。他知道不该问。他们还没到“问”的时候。问了,便是求。求了,便是债。

“因为你是病人。”她道,“而我见过的病人很多。你是最孤独的一个。”

这句话掉下来,在殿心砸出一个浅浅的坑。坑里没水,只有灰。郭嘉垂下眼,轻轻笑了一下。这一次笑没有锋,也没有甲。他把披风收紧,转身出殿。走过那条月光时,足尖轻轻一挑,把门槛上一块碎釉挪到墙角。那碎片在墙脚斜了一下,反了一小点光。

“谨。”殿外,鸩提醒。他点头。

两人回到宗庙东阶,火堆又旺了一寸。粥棚前有孩子捧着瓦碗,吹气。旗上的“安”字在夜风里不动了。许褚正换班,看到他,只远远拱手,不问。荀彧立在远处的影里,等他。郭嘉走到荀彧面前,低声道:“明日一早,移两处粥棚到内城旧市。再派人,把未倒的梁木一根一根拖出来,搭桥,通到西门。只用两天。”

“遵命。”荀彧应。顿了顿,他看向宫城深处,“你去望,望到了什么?”

“望到一把钥匙。”郭嘉道。

“钥匙开哪扇门?”

“开给‘听得见’的人。”他说,“也开给‘听不见’的人。”

荀彧不再问。他看见郭嘉手腕上缠着一缕极细的线,像把不成器的饰物。他没有多想。只是把手里写了一半的榜文折好,揣进袖中。夜色更深了一层。火堆旁,粥的香味在冷风里稳稳地铺开。

郭嘉回头看了一眼宫墟。月亮从云后露出半面,偏殿那边有一缕极浅的光,像刚刚被人轻轻点过。那缕光伸了一伸,又缩回去。他把目光收回来,心里把今日记成一笔。

——宫墟初见,天道之匙。

他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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