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9章 黄河渡口无声之杀(4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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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一会,风会把他推下去。

水会把他抱走。

谁也不会知道他去了哪儿。

夜里常有人落水。

河知道。

乌衣站在更远一点的黑里,看了一眼那条绳。

他没有说话。

他只是把袖里那枚极薄的纸片夹在门框缝里。

纸片上只有四个字:“假诏既息”

字很轻,不压人。

风会带它走。

同一时刻,上游一处偏滩,一个骑者被木驴绊了一下,心里登时一紧。

他以为桥板腐,勒马绕行。

绕过的时候,他看见桥下河心有灯,灯冷。

他摸了摸怀里的簿,簿角被水沾过,硬得像瓷。

他忽然想起白日里在祠堂墙上看见的那四句:“不入许,不扰民。

不争功,先立界。”

他皱眉,脚下一慢。

慢就对了。

他不知道对面的“快例”

在城里又行了一条。

他只觉得今夜风比昨夜重一点。

他不知,桥背处有一个人把袖里的空筒又塞给了一条鱼。

鱼腹下那片薄铁只写了两个字:“慢走”

他确是慢走了。

慢里,火不着身。

洛西义仓门前,辛评分汤。

墙上账目今日又加大了一点,老人识不识字都能看懂“粥”

的形状。

他听见后巷里有人低声说:“许下粥薄。”

他没有回头。

他只叫人把粥更稠一寸,把十六字又擦一遍,笔画更直。

他知道,风里已经有人在讲另一件事——“许下短簿,一日一更”

他让这两件事在同一条街里同时被看见。

他知道,士论会分。

分,不是坏事。

他没有看见,在义仓对面的破墙后,有一个瞎眼书生用手指蘸水在墙上写“秤”

孩子握着他的袖子,问:“先生,秤是干什么的?”

书生笑:“秤是让你知道,别人给你的,是不是与你说的相等。”

孩子点头,眼里有光。

将近三更,乌衣把酒肆里的空杯摆回原处,走出门时顺手把纸灯吹了一口。

灯灭又亮,像人在水里闭了一次气又换了一次气。

他抬头看了一眼天。

天没有星,只有一层极薄的冷光。

他知道,今夜的“牙”

已落。

牙不见血。

牙先被水吞,再被风吹干。

他在渡口石边停了一瞬。

石上有湿,他用手背蹭了一下,手背上留下了一点冷。

他忽然想起郭嘉说过的那三个“不可触”

:护粮、义粥、宗祠。

他移开脚,不踩那一点湿。

他把手按在自己心口,像按住一面小小的鼓。

“覆。”

他低声。

两道影从水里浮出,把绳解,把石推。

白面人的身子滑进水里,水轻轻抱他,像抱一个睡着的孩子。

然后把他带走。

无声。

更深。

城北小驿的木窗开了一线。

戚九把截获的真筒送入窗内。

窗内的影子接过,抽出帛一看,冷笑:“‘安社稷’‘委政相府’二字学得四五。

是手。”

他把帛投进旁边一只小釜里。

釜内灰烬温,帛不明火,慢慢化。

灰里留了一点点焦黑的线。

线像一根又短又细的蛇。

他伸手把釜盖盖上,盖的那一瞬,风在窗外停了一指宽。

“报乌衣:‘牙’落。”

窗内人压声。

许下钟后,乌衣把那枚真筒放在案上。

郭嘉不看筒,他先看乌衣的眼。

眼里没有血,也没有得意。

他露出很浅很淡的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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