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6章 百川入海龙噬之刑(5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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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纸上的“义”

字在心里写了一遍,又在孩子的手心写了一遍。

那孩子抬头问:“义是什么?”

大人想了想,答:“是做对的事,哪怕难。”

孩子点头,又问:“法呢?”

大人想了想,指向祠门的白榜:“是大家都照着做的事。”

海市散,夜风合,百川在暗里走自己的路。

龙渠里,新土成堤,伍文鹤的肩膀已湿,额头亦湿。

他第一铲下去时,手抖;第三铲时,手稳;第十铲时,他汗里有了盐。

他忽然觉得,腰间那串钥匙(盐栈的印)仿佛仍在,却又不在。

他低头,铲土,心里某个地方一寸一寸地下沉,不是沉到水里,是沉到土里——压住昨天那张不干不净的嘴。

张辽巡渠,见他不偷懒,只淡淡道:“抬头。”

伍文鹤抬头,看见张辽没有刀,只有布带。

他忽然明白了一些事:不是人人都拿刀,也不是人人都该拿刀;刀该在该在的人手里——比如这人,比如城里的“法”

夜更深,北门桥头,鸩站在风里,袖中无刃,眼如两井。

她忽然转身,对着黑暗轻声道:“出去吧。”

黑暗里,一道更黑的影子动了一动,悄无声息地退开了。

那是昨夜与伍文鹤通气的温侯旧卒。

他来探今日“海市”

的虚实,来试“龙噬”

的真假,却在钟声里,生出一个久违的词——怕。

他怕的不是刀,是“稳”

稳得让人不知道从哪里下手,稳得让人明白自己下手就会断指。

“百川入海,龙噬之刑。”

郭嘉在楼头轻声复述,像在给今日落一个章。

他收回手,五弦止,星图合。

黑龙在心里睡着了,像一枚贴在盘心的小子,安安静静。

远处,官道尽头,零星的灯火夹着夜风,像人间的水,顺着地势,一路往这座城来。

城里的人在睡,睡得踏实。

城外的人在走,走得不慌。

天边有一线极细的光,像海在夜里翻身。

明日,桥要落到河上;后日,旌要升到祠门;再后日,孩子的名字要被写在白榜上。

等名写满一整栏,等桥上头一个车辙压过去,等旌迎着风不再抖,那时,这座城便真正从刀与绳的阴影里,走到了“路”

的阳光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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