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5章 龙脉为弦星图为引(4 / 5)
p>
郭嘉问。
“没有。”
鸩摇头,“我让他听了半炷香的钟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他把刀丢了。”
鸩说,“我让他去抬锅。”
她顿一顿,“人说,家在城北,有老有小,怕明日开渠把他家门口堵住。
我告诉他:先工后粥,第三日反过来。
他信了。”
郭嘉笑:“你比我会‘劝’。”
“不用劝。”
鸩道,“让他‘听’。”
他点头,转身看向远天。
云层再被夜抹了一遍,只余几颗锐利的亮。
北斗有一星微偏,帝星藏在更深。
星没有谁,星也不偏爱谁。
人只需要“引”
它,不需“逼”
它。
“许都的檄,还未回。”
荀攸步上楼,“但许都的‘心’,今夕应当已经听见了。”
“旌不急。”
郭嘉道,“我借‘字’先立在城心。”
他指向郡府门额:白纸黑字,“抚生送死”
四字刚贴上,墨未干,笔力稳。
夜风拂过纸角,像一只手轻轻按住,教它别飞。
夏侯惇站在台阶下,仰头看那四字,鼻翼轻哼,半晌丢下一句:“好字。”
荀攸侧目笑:“你难得夸人。”
夏侯惇斜他一眼:“我夸的是‘稳’。”
荀攸不争,心里却替这座城松了一口气。
·
更深,庙钟第三声与第四声之间,郭嘉短短睡了一会儿。
不是席上,不是榻上。
他靠在柱下,弦在指间,气在胸口,黑龙安静。
他梦里没有血,没有火,只有一张还未完全铺展的星图。
图上有路,从濮阳去许都,从许都再去颍川,再绕陈留,最后在某一座山前停住。
山的形状像一只伏着的兽,背脊起伏,是他从未来里带来的那种“式”
。
他想抬手去摸,手还没动,庙钟第四声落下。
他睁眼,夜色如水。
“军师。”
许邶来报,压低声音,“北门与西南两处,工人夜间自留下,自守沟与桩。
说怕夜里有人破坏。”
“给他们送姜汤。”
郭嘉道,“再派两名书吏,拿白榜坐在沟边,写今日‘账’。
谁干了多少活,谁领了几碗粥,白写给他们看。”
他顿了顿,“白写,也会黑记。
黑账是法,白账是情。
两样都要让人见。”
许邶应下,脚步快去。
荀攸望着他背影,笑道:“这笔,你教他,他会写一辈子。”
“让人看得见自己的名字,名字才不飘。”
郭嘉说。
黄月英从侧廊来,手里捧着一只短颈葫芦,葫芦里是她新调的“夜声”
。
她在庙钟旁坐下,将葫芦口对准钟腔,极小极小地松开塞子,让一缕气像线一样绕进钟里。
钟声因此更低一分,落在井绢上,不反,像被厚重的棉轻轻接住。
她抬眼看郭嘉:“你的气息,稳得像一口井。”
“你的器,稳得像一根线。”
郭嘉还她一句。
黄月英笑,收葫芦,站起身,朝他微一点头。
两人之间没多言,风把话都替他们说了。
·
黎明将至,东方的云被一刀轻轻划开。
一线苍白,像刀刃出鞘的第一寸。
城还在睡,睡得踏实。
夜巡的丁甲最后一轮绕城,把庙钟的余声收至最小。
粥棚里的水又开了一回,姜气带着米香,一碗一碗递出去。
张辽从西马场回来,照例先问:“锅壁是谁洗的?”
有人站出来,他点头:“好。
明日给你刀。”
他走到郡府台阶下,远远看郭嘉。
两人目光在晨意里相撞一下,不作揖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