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8章 图穷匕见拔剑相向(5 / 6)
p>的位置上缓缓摩挲。
那不是祈祷,也不是犹疑,是把自己的心跳调到与图上线条相合的频率。
外头传来夏侯惇在门口吼人坐下的声音,传来于禁分姜汤的命令,传来张辽调度护线的短促口令。
声音一条条汇拢,像河面上不同方向来的风,最后在某个点上旋成漩。
半个时辰之后,荀彧折回。
帐门外,他站定,轻声道:“奉孝,甫才我想了一路,有三问,若你愿答,我更放心。”
郭嘉转头:“请。”
“第一,你可有拿不准的时候?”
“有。”
郭嘉道,“人心拿不准,天道拿不准。
唯一可以拿准的,是‘度’。
所以我才要链、要柜、要印、要灯。
这些看得见的东西,是‘术’,拿来约束看不见的‘道’。”
荀彧点头:“第二,你的‘窃龙’之术,是否真能长久?会不会有一天,它反噬你,反噬天下?”
郭嘉看着他,缓缓道:“会。
它本就会。”
他抬起手,像在空中描摹一个看不见的圆,“所以我需要文若。
需要你把‘法’立在‘阵’外,把‘德’立在‘术’上。
日后若有一天我失了人心,你便用它们来掣我。”
荀彧眼中一痛,却笑:“这是第三问的答案了。
——第三问,是‘你要我做什么’。”
他抬手,庄重作揖,“我去‘挂正’。”
郭嘉也笑,笑极淡:“劳文若。”
荀彧转身去。
走出三步,又回头,目光深处有摄人的明净:“奉孝,别忘了你还是人。”
郭嘉没有答。
他把那句话放进胸腔里,与那枚冷环并排。
两者互相抵住,互不相让。
午时之前,许都与诸城的白帛一一挂正。
背面所有“夜封害民”
的黑字被风掀开,露出空白。
有人抬头看帛,有人端起姜汤低头坐下。
城里铁匠铺重新敲响,孩子在巷口被母亲按住肩,男人挪柜离线,链在足边一亮,退一步,柜便稳。
临河的风寒里,四个字慢慢站直,不再倒挂。
它们从城到城,从门到门,以一种不动声色的方式把人的心一点点裹住。
第三日未尽,的狼旗又换两面。
他的骑兵在雍丘北门外盘了一圈,挑落一面“王师不扰民”
的仿帛,在背面狠狠添上“害民”
二字,然后挂回去,笑声掠过城楼。
他不知道,城里新挂正的一帛,已让许多人看见“背面没字”
的样子;他不知道,门内的姜汤比昨夜更咸半分,坐着的人比昨夜多出一排。
他只觉得今夜风更硬些,马鼻子喷出来的白气更重些。
黄昏,雍丘东门外传来一声铜钲。
钲声低而长,像有人从河底拎起一团黑水,向北甩。
陈二在骑队后缓缓回头,看了一眼城上正挂的白帛,微微眯眼。
他知道,对手开始出手,不是剑,不是矛,而是四个字。
他轻轻一笑,笑里并不全是轻蔑,也不全是赞赏。
他对身侧的高顺道:“狼要咬得更深些。”
“咬哪里?”
“胆。”
陈二答,“把胆挑尽,他便要‘吼’了。”
夜色合上,风把火味与雪味洗淡。
中军帐里,曹操立于沙盘前,轻声吐出了一口气。
这一口气很像昨夜那一口,却更短,更稳。
他低低地说:“吼。”
四城同时击鼓,门楼上帛带一齐向外鼓起。
文吏传诏,军中传令。
自许都至陈留的路上,绢帛像夜里点亮的窄灯,一盏接一盏。
风从它们之间穿过,碰出很轻的簌簌声,仿佛远处有兽在换气。
郭嘉坐在案后,他把绢图卷起又摊开,摊开又卷起。
姜汤在手边,他再抿一口,仍是“温”
< 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