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章 废墟琴音初次交锋(5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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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誊文外再添一条:‘沿线赈粥,不许甜香入锅’。”

“嗯。

多放姜。”

郭嘉笑,“姜护胃。”

他们在野中疾行半里,前方土坡的风忽然变了向。

张辽抬手,队列自然慢下去。

坡下有一处残垣,垣内黑,垣外也黑。

唯一的亮是角门旁半截风干的柳条,上面挂了一个小小的葫芦。

葫芦里空,空会响。

典韦脚步一停,手指轻轻一弹,那葫芦颤了颤,却不响。

郭嘉把缰绳放松一寸,让马自己去踏那块凸起的石。

石下的空腔被压实,风被封住。

队列过垣如风过草,既不折草,也不打露。

“她撤得干净。”

夏侯惇扭头,“我还想再拍两下。”

“她不是‘杀’,她是‘看’。”

郭嘉道,“第一面,走到‘看’已够。”

“她说‘明日之后’。”

荀彧提醒。

“明日之后,在仓。”

郭嘉把兽骨递还给荀彧,“我要她看见我们的‘肉’并非她想的那样软。”

荀彧笑:“你心里那口井,今晚又敲了一下?”

“嗯。”

郭嘉咳,极轻,“钟响过,井里水清。”

他们再行两里,前探返报:“前度旧桥已整,二里外小渡旗换,渡官以赭印行,旧印封箱。”

郭嘉点头:“好。

第一线过桥,第二线进驿,第三线至堤上换息。”

他侧身望了一眼队中那辆不起眼的篷车。

帘缝内,一双眼在黑中静静看着前路。

那双眼里没有惊惧,只有一种微弱而坚韧的光。

像有人把一滴水按在石上,按久了,水便刻出字来。

他抬掌,向空中轻轻一按。

按在风上,按在心上,也按在刚才琴声留下的那点余波上。

余波很小,却会在别处再起。

他把手放下,对荀彧道:“回去把沿线‘仓账’收在印下。

盐、米、豆,每一仓派两人,不许换味。”

“遵。”

荀彧答。

张辽从苇后折回,低声:“墙已并,尾不见影。”

“走吧。”

郭嘉道。

——(鸩·视觉)

我最后看了一眼废台。

风从残柱缝隙里穿过,擦着琴床留下的一点灰。

在台阶的最下一级,我捡起一截断弦。

断弦细得几乎看不见,弦上粘着一抹非常淡的香。

我把它放在舌尖轻触,甜,不齁,但腻。

确是“邺”

的味。

我掏出盐包,把盐在指尖搓了一搓,盐的颗粒嵌进掌心,像星星。

星星沾到那抹甜上,甜便收了脚。

我追上队。

队里人不多话,脚步如同一支缓慢的曲。

我忽然明白,她为什么今晚不杀。

她在“听”

听我们怎么摆墙,怎么让,怎么过桥,怎么给老人让路,怎么把一块豆饼换成一个笑。

她在听我们的“度”

初次交锋,不一定以死活为终,更像以“听”

为始。

走到驿时,小锅里又有粥。

姜多放了一点。

我舀了一瓢,递给路边一个抱柴的孩子。

他抬头,笑得眼睛弯。

笑弯的时候,他的牙上粘了一点米。

我用扇背轻轻点了一下,把那粒米点进他嘴里。

孩子跑了,去追一只飞得很低的白鸟。

——

夜更深,东边仍黑,有一条极细的银在云后试探。

队列在桥上走得更慢,轮印仍旧圆,不偏。

郭嘉回望废墟,心里把一幅小小的图折起,放进袖里。

那图上有今天晚上的每一个“声”

:钟、琴、风、人的喘。

也有每一个“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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