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章 迁都之议图穷匕见(6 / 7)
典韦摸了摸下巴:“你这刀,不见血。”
“见‘法’。”
郭嘉道,“法是刀,留给明日。”
——
黄昏将至,天光沉下。
城北的杀声渐渐散去,败旗被风吹得贴在墙上,像是墙上的阴影。
断壁前的人群也稀了。
粥棚却还在,一瓢瓢递出去,姜香温温地挂在风里。
郭嘉走到那块刻“安”
的青砖前,蹲下,用指腹把那一笔收尾的位置按了一按。
按过之后,他起身。
“走吧。”
他对夏侯惇与张辽道,“去堵第三口‘喉’。”
“第三口在何处?”
张辽问。
“在钟。”
郭嘉看向远处的旧钟楼,“旧钟不响多时,今日该响一次。
让它响在我们手里。”
荀彧整理袖口,跟上。
“迁都之诏我来誊清,夜里成文,明日晓。”
“记一笔。”
郭嘉侧头,“诏里只写‘安民’与‘行在’,不写‘伐’与‘复’。
‘伐’与‘复’写在刀上,交给我们。”
“明白。”
荀彧微笑,“朝,先安后令。”
典韦把链球提起,笑得像一座熨帖的山:“恶来懂了。
今夜我们让钟响,明日让路走。”
“路走,粥不可断。”
郭嘉将这句与风说了一遍,像与城说,又像与那位穿素裳的青年说。
他不回头。
他知道那人不会再来看他们。
他只会在该出现的时候,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。
那便够了。
庙外的风吹过檐角,铃没有响。
铃不响,风自顺。
未央旧基上,一只白鸟从暮色里掠过,翅尖擦着焦黑的柱础,没出声。
它仍旧是过客。
只是今日,它掠过的这座城,比昨日多了一线“许”
,少了一线“逼”
。
——(鸩·视觉)
我最后一个离开庙。
我把那只木鱼藏在袖里,木鱼轻,像一块空心的骨。
骨没有用了。
我会把它埋在黄河边的沙里,让水把盐洗尽。
盐洗尽,偏音无处可回。
我沿着巷子往北走,走到钟楼下。
楼影很长,像一柄倒悬的刀。
楼梯的木板被火烤焦,踩上去会出轻微的“咯吱”
。
我每一步都落在“吱”
与“吱”
之间。
楼上有一口旧钟。
钟身裂了一道细缝。
缝里有灰。
我吹了口气,灰扬起来又落下。
钟不动。
我伸手,轻轻扶住它的唇。
唇很冷。
“今夜你要响。”
我对钟说。
钟当然不懂。
但风懂。
风从钟口灌进去,又从另一边出去,出极轻的“喑”
。
“喑”
像一个人压住哭声。
哭久了,嗓子会哑。
哑了,就不争了。
可我们今晚要它响。
响给城里的人听,响给城外的人听,也响给那只远远伸来的“手”
听。
我回身,望见郭嘉、荀彧、夏侯惇、张辽与典韦在楼下的影子。
影子很短。
短,是因为我们站在钟下。
钟下的人,影总会短一些。
短影的人,杀心要慢,手要稳,心要硬。
硬,不是对人,是对自己。
我笑了一下,轻到没有人看见。
今晚会有一场小戏。
钟响时,第三口“喉”
会自破。
破的不是铜,是人心里的“偏”
。
偏一正,路就直了。
路直了,图再展开,也不会有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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