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3章 废墟相逢天子之颜(5 / 6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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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的城,是我们立‘法’的城,不是他们杀人的城。”
夏侯惇嘿了一声:“奉孝,你这法,可真像刀。
看不见,割得深。”
荀彧垂目:“法本就是刀,收在鞘里,割在心上。”
郭嘉转身要走,又忽然停住。
他像想起什么,把袖中那枚刻“安”
的木筹取出,放在门槛砖上,朝刚才那一方新印轻轻一抵,抵在“安”
字的一点收笔处。
他低声道:“天子之‘颜’,不在金,不在玉。
今日朕饮粥处,便是朝。”
他没有说“朕”
,他只是用一种别人听来寻常、他自己心中分量极重的语气道出:“朝,先安后令。”
典韦与夏侯惇对看一眼,都没再出声。
张辽沉稳抱拳。
荀彧望着那一笔“安”
,忽然笑了笑:“文若今朝之铃,果然不必再响。”
郭嘉点头:“铃不响,风自顺。”
——(鸩·视觉)
我出角门,在废墟与废墟之间走。
风从半壁上滑过,拂过我的,又拂过那位青年的。
他走得不快,每一步像在踩一条看不见的线。
线不直,绕过断屋绕过井,最后抵到一处残墙内。
墙内有一块青石,青石上放着一件旧衣。
——那是宫里旧时的素裳,洗得白,袖口缝得很细。
袖口上有一针被火熏过的“歪”
。
歪得极轻,轻到不知情的人不觉。
我觉。
我知道这件衣裳穿在谁身上,不该被谁看见。
我停在墙外,不再靠近。
我看见他换上那件素裳,抬头望天。
天很淡,淡得像粥面上的一层薄油。
薄油不香,却护胃。
我忽然明白他方才说的那句“孤不喜脏”
。
他不是嫌粥脏,他嫌的是把脏当成常态的人。
他走了。
我站在原地,直到他背影没入人群的衣色里。
我才转身回去。
回到小院,锅里粥已起了小眼。
我把火吹小了一些,把最后两片姜轻轻推开。
粥是为人喝的。
人回来之前,粥要不烫口。
院外传来轻轻的铃声。
我抬眼,见荀彧立在巷口,袖中银光一闪又隐。
他冲我点头,目光柔和。
我知他已把城中的“粥”
支起三处。
支起粥棚,就是支起“法”
。
法若立,心先安。
心安,才见颜。
我把锅揭开,让热气往天上走。
天不低头,热气自己散。
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别处的一个早晨,
锅里也是粥,一个孩子端着碗,低头喝,抬头笑。
那时我还不认识“天子”
。
我只认识“饿”
。
如今我知道“饿”
里也有“颜”
。
天子的“颜”
,不是高坐万民之上,而是在人群里低头接过一碗粥时,眼睛里那一点静与亮——静,是不乱;亮,是不欺。
我把粥盛出一碗,放在墙角的砖上。
砖面冷,我垫了一片布。
布是昨夜在堤下小庙里留下的。
布上有一丝丝姜香。
——
日上一竿,风把雾尽数吹散。
长安的废墟在阳光下露出每一处裂纹,像伤口晒在光里。
北城仍有断续的喊杀,但声音远了。
张辽的人在巷口布子,夏侯惇押着俘获的小头目往城西行。
荀彧立文案于断壁下,百姓前来报籍、领印、问粥。
他答得不慢不快,像把字一枚枚按平。
按平了,字就不皱。
郭嘉收拢一切,最后看向那扇刻了“安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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