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3章 废墟相逢天子之颜(2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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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也记得。

我把手按在胸前,退了半步:“锅边的风是逆的,客官移去壁下。”

他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风,站起,把木碗放在一块干净砖上。

站起时,他一只手按住胸前衣襟,动作习惯,像常年咳。

他走到半壁下,坐下。

半壁上有过去的画,画了山水,山尖被烟熏成黑,但水的线条仍在。

我在心里数了一下画上的柳枝,又在柳枝间看见一只细小的印,印边缺了一角。

我拿眼角余光掠过,收好。

那是宫里旧印砑过的痕。

“城北乱得紧?”

他问。

我道:“两狗咬得狠,雾里看不清谁多谁少,只听见‘断旗’的响。”

他点点头:“断旗响两次,今午当有一队兵从北门退。

若退不过,他们会往西市绕。

西市巷窄,墙厚,是个阻头。”

我怔了怔,不敢接话。

他捧起半碗粥,慢慢喝。

粥很稀,他喝得很慢,每一口都在齿间停一停,像在尝什么。

喝完,他把碗放下,低声道:“姜放得好。”

我垂眼:“我只懂粥。

别的,不敢多说。”

“姑娘懂的,不止粥。”

他轻轻一笑,“你从未央残柱间走来,步子不踩灰包,只踩砖沿,避开每一处暗陷——这是懂‘地’。

你进院时看了三眼,锅、壁、角门——这是懂‘势’。

你说‘逆风’,晓得火烟的走向——这是懂‘气’。

懂这三样的人,不会只会煮粥。”

我没有否认。

我把袖子里的小锦囊摸出来,放在他旁边:“城外有风,风上带盐。

昨夜河上换了印,今日堤下的船多半识新票。

客官若要出城,入水路可行。”

他看着小锦囊,没有伸手。

他低声:“我出不得城。”

我试探:“客官要找人?”

他抬眼看我。

那一眼很平,不藏,不惊,不问。

只把他的名字写在我的心里。

我知道了。

我俯身,双手合于身前,低声道:“臣,见过陛下。”

他没有阻我,也没有让人按我。

他只是把一只手从胸前移开,一根指头按在唇上。

我便不再出声。

隔着一小片废墟的风,突然压下来几声沉闷的马蹄响。

我侧头,听出是西凉军的斥候。

斥候停在巷口,与另一路的脚步交错,似乎在交接口令。

我看着那位青年的背影更直了一寸,像一根弯了许久的竹子,在风里悄悄直起。

他没有回头。

他握着空碗,轻轻放在膝上。

碗沿的光很淡,像一条波纹。

“朕……”

他停了一下,重新启口时改了称谓,“孤问你:城外的人,可托命?”

我答:“可托。

城外有‘法’,不乱杀,不乱夺。

不求功名,先求‘安’。

今晨那只‘安’,主薄已刻。”

他垂下眼,像是抚着那个字。

他抚了一会儿,轻声道:“孤不曾见‘安’字刻在朝堂上。

孤只在粥碗里见过。”

我心口一热。

背后破屋梁上落下一点灰,轻轻砸在地上,像一颗未熄的火。

火不烫,却烙心。

“陛下,”

我低声,“臣奉一物。”

我取出昨夜收的那枚黑铁牌,放在他膝侧,又把卷帛递上。

他没有看铁牌,只看卷帛。

帛口未解,我先开了两指宽,露出里面那句:“迎车驾出关,北受旄节。

期在朔风之后。”

他看了一眼,眼中先是一丝讶,随即归于平静。

他用指尖轻轻触那字,触到“朔风”

时停住,指尖在帛上极轻地一顿。

我看见他指背上的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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