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1章 反间之计恶犬互噬(2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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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用湿丝巾铺在石上,将拓片覆上,鼻腔里是淡淡的铜锈味。

拓片的凹凸,告诉我印面缺了一丝——这是“旧”

的味道。

剩下是字。

我不爱学字。

我学的是手。

笔管握在虎口里,力道从臂里传下去。

我先写一封——给李傕。

笔画重,停顿短,字像被刀刻出来。

纸上说:“夜半闻报,郭汜密召袁氏使者于渭水北岸。

明夕,东阙开小门。”

又添一行:“若迟一步,天子外走。”

再写一封——给郭汜。

笔意换成细,锋在前,收笔轻。

纸上说:“李将军已令兵马司置弩车于宣平门外,与荥阳袁氏约期。

闻此心惊,愿断。”

末尾添了两字:“旧人。”

我把两封放在火漆之上,印下粗封与细封,封口处吹一口气,让冷意收紧边缘。

纸香从指缝里升起来。

我合上匣,把细盐抹在火漆边,等它看起来“旧”

一点。

骨头腌好了。

剩下是狗。

——

李傕营外,传信人从夜雾里钻出,像一条寒溪。

他把信放在刀盘上,用刀背轻轻敲了两下。

李傕披袍而出,酒眼未清,见信中“东阙小门”

四字,血气上涌,立时召参军。

参军劝:“且遣人去看。”

李傕拍案,铜灯一震:“看什么!

郭汜这厮当年就赖在董卓后帐,吃软饭吃到如今,一个‘旧人’能让他翻天?他若敢碰天子,我便先断他手!”

宣平门的另一边,郭汜也在夜里惊坐。

他反复看那枚印封,墨色正是他帐下吏员常用的“乌丝”

,火漆边沿干裂处也像他那枚旧印的习惯。

他把信摊在灯下,手指无声点在“弩车”

二字上,眼睛慢慢冷下去:“李狗子一向暴。

暴的人,最怕别人先一步。”

两营之间,消息像油抹在干木上。

有人窃窃,有人添柴。

西市里开始有人说:“昨夜北市有人见到袁氏的马匹。”

酒肆里开始有人比划:“弩车调了两乘。”

军粮仓里开始有人数袋:“短了一成。”

短斤缺两是真的,因为仓里的账是“旧人”

写的,写的时候,他的袖子里藏了一枚细小的秤砣。

所有的脚步,都朝着渭水北岸走去。

——(鸩·视觉)

我回到西市时,盐包已经微微潮了。

风向换了,渭水要起雾。

我从袖里掏出一截半寸的红绳,轻轻系在自己手腕。

若红绳湿,我便从东市走;若红绳干,我便从北巷走。

走错一步,可能只换来一根冷箭。

夜里,我去了李傕营旁的小巷。

那里有一家卖狗肉的铺子。

铺前拴着两条黄犬,骨瘦,眼亮。

我蹲下去,取出少许羊血,用指尖蘸着,点在两条狗鼻尖。

它们抬头,情绪瞬间躁动,互相嗅,互相低吼。

我站起,沿墙走,手里的羊骨丢在了巷子的中段。

它们挣断了旧绳,扑上去抢。

嘶吼惊起了巷口的巡夜卒。

狗咬人,人骂狗。

骂声传出去,正好盖住我脚步。

我拐进一座老宅的影子里,从墙上一脚翻上。

院子里有一面小鼓,是看门召唤的。

我不敲它,手却绕过它,在鼓边放了一枚响箭,箭尾绑着一截熟悉的狼尾鬃——狼尾鬃是郭汜骑队标记。

然后我退回暗处,掐着时间,放了一只纸鸽。

纸鸽飞得很低,正好撞上鼓架,响箭“啾”

的一声窜上去。

院里的人骤然惊醒,提刀而出。

狼尾鬃在火光里晃了一晃,他们只看见了“对方”

的影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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