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7章 恩威并施恶来归心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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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后风转。

枯杨村口的血迹在冬阳里黯下去,箭羽还摇着,像一簇未散的寒意。

曹操令军暂驻村外河滩,亲随收束弓马,不扰村民。

村里老弱围在被打坏的栅栏前,七嘴八舌;那口被箭射成刺猬的棺,被四个青壮扶着移到祠前,香烟直上,像给死者让路。

典韦站在祠口阴影里,手里仍拎着那对铁戟,肩头箭杆已被人利落折断,只余半寸木茬。

郭嘉与荀彧并辔而至,从马上一下时,尘土落得极轻。

郭嘉望了一眼天,云层薄得像被人拢开一线,他心里的“星图”

也随之拨亮了半分。

他朝鸩使了个细微的目光。

鸩会意,就地把昨夜摸来的油纸包交给军中书吏,又把见证的少年与老妇引到众前。

曹操则并不高声,只往前一步,先向棺前作揖,再转身面向围拢的乡亲与县卒——

“今日之事,先讲理,再讲法。”

话音不重,却压住了所有的乱响。

油纸包一层层摊开:赎票、欠契、虚列的米数、盐粉里掺的白物。

少年咬着字,讲清那一晚的棍影与脚步;老妇扶着棍,颤着指尖指认在场打手。

曹操只是点头,像在听一桩与他无关的家务,却在转瞬间,替此地定下新的规矩——立碑赔偿,打死人的正法,王家本季租税减半以赎罪,县吏回衙自,帐册押回县中案审。

说到这里,才侧过身,看向典韦,亲手斟满一碗酒:“壮士,我乃曹操。

愿以此酒,敬你的忠,敬你的义。”

典韦提碗,喉结一滚,酒没入胸腔,像一把火把他体内最后一块结冰化开。

他把空碗倒扣地上,瓷声清脆,随后单膝跪地,拳头抵地,声音不大却沉到骨里:“操公若不嫌弃,我典韦,愿为主公牵马执鞭,至死不悔!”

曹操亲自扶他起身:“好。

兄弟相托,唯死而已。”

左右亲随本想呼喝应和,被他抬手压下。

他不喜欢用热闹来搅动庄重。

那主事被押来,瘫在地上,汗如雨下。

曹操没有再看他,只吩咐荀彧与县里书手对接,立碑、祭酒、赔偿诸事,明日午前毕;又令夏侯惇押打手回县,沿途不得扰民;再命张辽领百人清理村道,以军粮折供工价,按“牙门令”

给工,干完有赏。

荀彧“诺”

,夏侯惇“诺”

,张辽“诺”

风从田埂吹起一阵细浪。

郭嘉把这一切看在眼里,心底只记了四个字:先恩后威。

恩不在言,落在碑、在酒、在工价;威不在杀,落在正法、在押送、在“不得扰民”

的禁令。

他微微颔——这才是他要的“戏法”

的第二层:让“法”

替人出手。

下一层,是让“人”

替法站住。

他向曹操微一作揖,低声道:“主公,趁热。”

曹操会意,当众宣布三件事。

其一,王家仓库留下半仓米,用于本村春的赈济;其二,县里下一季的杂派一律清点,三旬内公布于庙门;其三,今日之乱,非村人之过,明日午后,军里设粥棚三口,村中老弱可自取。

三件事不难,却像把一面冷铁立在众人心里。

宣令既毕,曹操挽辔转向典韦:“随我入营。”

典韦抱戟而行,步子沉稳,像把一块大石搬进门槛。

鸩自人群边缘掠过,落到郭嘉身侧,低声道:“证物已交,见证人安置在祠侧。”

郭嘉点头:“辛苦。”

他瞥见她指背有细微的红,便又道:“今夜去河心洗,水凉,压得住味。

鸩“嗯”

了一声,眼里光一闪即敛——她记着他昨夜的吩咐:明夜白烛清水,当有一场“赐名”

的仪式。

那一场,不在今日。

入营后,曹操并不急着给典韦名分。

他先让人取了伤药与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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