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1章 暗影之阁铸刀之始(5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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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看那人的脸。

风吹起他的鬓,又放下。

他只看见一片黑羽在檐口掠过,像夜里的鱼尾,闪了一下蓝。

东郊王家祠堂,暗处燃起三根檀香,一根被折成两截,整齐地躺在香灰里。

南门外驿舍,靠窗那张床上的枕头被悄无声息地换掉,旧枕被带走,新的枕上有一处极浅的针脚痕,针脚里藏着一粒小得看不见的铁砂。

睡在这张床上的那个人,明日一早醒来时会以为昨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。

梦里的风从北门来的,带着井下的潮味。

鸡鸣之前,鸩回到城隍庙。

她把两本账册放在案上,把断手用布捆好放在另一个匣里,把旧枕放到墙角,又把被折断的那一节檀香一并摆上。

她很安静,像是做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家务。

郭嘉端起砂罐,揭封符,苦香短暂地涌了一下又被他按下。

“你觉得怎样?”

他问。

“手重。”

她说,“比人头重。”

“人头轻,是因为你已经习惯。”

他说,“手重,是因为他还以为能握住东西。”

“他还会握。”

她淡淡,“换一只。”

“会。”

郭嘉点头,“但握不住他以为握得住的。

这个世界,最容易丢的东西,不是钱,不是命,是‘以为’。”

他把账册翻开,翻了几页又合上。

纸里有铜臭,有汗,有怕。

怕最容易闻出来。

怕像水,能渗一切。

“今夜你做得不错。”

他说,“但这只是礼。

刀还要再磨。

明日开始,跟在典农中郎将府下那些老兵里学三个月,学走路,学说话。

你要学会如何让自己在明处像个‘影’,在暗处像个‘人’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她问。

“影要学做人,人要学做影。”

他答,“你是刀。

刀要外面不锋,里面才利。”

她点头。

她没有再问。

他忽然问:“你怕黑吗?”

她想了想,“我在黑里。”

“很好。”

他笑了笑,“那你一定也知道,黑不是黑,黑只是光不肯去的地方。

我们让光不必去,也能有人在里面看见。”

他把砂罐的封符重新贴好。

封符上的字是他亲自写的,笔划干净,横如刀,竖如绳。

他看了看那不大的半地下室。

墙面第一圈“符文砖”

已经连成闭环,沟槽里的黑像被人从四面八方引到一个看不见的“眼”

这“眼”

在他心里,亦在这室里。

两处一线,一线连城,一城连州。

“从今天起,”

他低声说,“阳面有文武,暗面有阁。

文治天下,武镇四方,阁——断人之念。”

他抬步上井。

庙外的风更冷了。

东方刚露了一点白,白得很薄。

那薄里,他想起了一个名字。

典韦。

古之恶来,会按着他算好的时辰,如期而至。

那是阳面的刀,重若山。

他需要。

可真正把棋盘缠好的,仍是这把不见光的刀。

他回头,冲井下道:“鸩。”

“在。”

“记住你的三条。

更要记住第四条:你不是我的影。”

鸩愣了愣,“那我是什么?”

“你是我让人看见影的方式。”

他转身,走远,“有一天,我让他们看见影,他们就会相信光。

那一天之前——做我的刀。”

庙檐下那片黑羽被风再一次掀起。

它乖顺地贴回去,像一只刚学会飞的鸟又回到枝上。

井口里,工匠的铁锤声敲出一个又一个节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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