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章 暗夜之课何为阴影(3 / 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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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这才走。
走开三步,又折回一步,去馄饨摊前问价,像在心里同自己确认:“我不是来偷,我是路过。”
然后,她直直走回鼓槌下,把那只沉甸甸的皮袋放在郭嘉的掌心。
郭嘉看她,不赞不贬,只语气极平:“这是你欠他的一口‘看见’。
你取回了。”
她呼出了一口气,像把一口藏在胸里的旧水吐掉。
她的掌心略湿,后背微凉,像有人在纸上吹了一口气,把一支刚写完的字吹干。
“第三次。”
郭嘉道。
她怔了怔。
“去把皮袋送回去。”
他说,“方法不限。
只要他不知道自己失去过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略侧,“——也不知道你来过。”
她点头。
转身,再入人海。
这一次,她“回写”
痕迹。
她假装成一个卖香的小娘子,借一缕新点的香火把军士的目光引向火头;她把皮袋的挂绳在袖中“打湿”
一线,让皮革更柔,易于“自落”
;她顺手把军士衣摆上的一根松线抿平,动作与她方才“提门”
的那一拂互相抵消。
皮袋回到原处,阴影合拢,像水面复原。
她退开时,轻轻对摊主笑了一下,买下一只最便宜的铜铃。
铃声极细,落回她掌心,像给自己的第一课钉了一枚看不见的“印”
。
夜色上来,火把一点一点亮。
市声压下去,人影拉长。
她把铜铃藏进怀里,转回鼓下。
郭嘉并未看她手,只看她的“走路”
。
他看见那条曾经紧绷的背脊松了一指,肩胛骨像从剑鞘里退回肉里。
“入门。”
他说。
声音仍旧淡。
“何为阴影?”
她忍不住问。
“凡可见之物,必有阴。
可见者皆向光,唯阴影,向人。”
郭嘉缓缓道,“向人,便要懂人。
你不是风,你要学会‘像人’。
会渴,会饿,会贪小便宜,会走神,会被铃声逗笑,会为一个孩子停一停。
你越像人,你就越像阴影。
因为人最看不见的,就是人自己。”
她安静地听,像把每一个字都攒进袖里。
忽地,她抬眼问:“那我是什么?”
“你是一把刀,一抹影子,一杯毒酒。
你的存在,只有一个意义——执行我的意志。”
郭嘉那句早已预备好的“金句”
,在夜色里落下去,像一把细而准的刀,把她旧的自我与新的形状分开。
她没有颤。
她只把那只铜铃握紧了一息,又松开。
铃不响。
影不动。
“去吧。”
郭嘉收了皮袋,随意抛给路过的执法军,“缴回公库。”
他转身要走,又像忽然想起什么,“明日继续。
地点,不在市。”
“在哪里?”
“在阳光底下。”
他淡淡道,“白日、午时、人最多的地方。
你要学会在最亮的地方,最安静地活。”
她看着他的背影被火把切成几段,终于明白:所谓“暗夜之课”
,不是教她在黑里行走,而是教她在光里“消失”
。
鼓声从城心缓缓传来,三通。
香灰落尽,秤砣旁只余一圈极浅的黑——像刚刚合拢的影子。
她转身,沿着人群散尽后的路,独自往营后走。
背后,有人的谈笑未散;前面,井口的风渐凉。
她把铜铃从怀里摸出来,晃了一下,又摁住——铃不响。
她笑了一下,很轻。
笑也像影,落在夜里便没了声。
这一夜,她睡在工坊后的小榻上。
梦里,一个熟悉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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