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章 战后废墟孤狼之瞳(4 / 4)
终”
,只说:“明日,清账。”
程昱从阴处应声:“已备。”
他说“账”
,却像说“路”
。
——
更深。
风换了半线,从南偏回正。
城脊的瓦面在月光下亮,像刀背上被布轻轻拭过后的光。
张辽独自站在北门外的浅滩边,三面木牌在风里微微颤,字清楚——斜、慢、回。
他把手按在“直行”
的小旗上,旗布很薄,旗杆很直。
他想起并州的雪,想起河东的风,想起昨夜井口那声“咕”
的低吼。
他忽然笑了一下,笑意极小。
身后有人至,脚步轻,仿佛怕惊动水。
郭嘉立在他侧,视线收在远处的黑里。
他不说话,张辽也不说话。
两人都看见远处芦根翻起的一线微澜,像黑布上被风指一指。
半晌,郭嘉才开口:“子文,孤狼之利,在于不跟;孤狼之病,在于不合。
你要当狼,也要当将。”
张辽抱拳:“受教。”
“看废墟,看得搬哪块;看人心,看得题哪名。
今日你挑百人,直。
明日你挑千人,仍直。
直久了,奇也直。”
“诺。”
风低回,带起泥里一缕淡草香。
张辽忽道:“军师。”
“嗯?”
“昨夜之水,有一夭。”
“何夭?”
“若掌闸之人手抖,便败。”
“所以我们让他不抖。”
郭嘉笑,“今日之粥,也为他。”
张辽沉默半刻,眼里那点光更亮了:“明日劳我再巡一遍诸闸。”
“去吧。”
郭嘉点头,“但先睡一炷香。”
张辽行至两步,忽又回头:“军师。”
“在。”
“将来若北地烟起,我愿为前驱。”
“记下。”
郭嘉淡淡,“到时看‘序’。”
他用的是“序”
,不是“令”
。
张辽听懂了,抱拳退去。
郭嘉独立河畔,手掌覆在罗盘背,掌心的温慢慢透给木头。
他看着三面木牌在月光里稳稳立着,像三根针,把昨夜的水脉缝住。
他把“序”
字在心里轻轻按了一下。
废墟已可用,狼瞳已见光。
下一笔,等风再稳一线。
夜至更深,城里的三处暗灯一点点收了光,只留一圈温。
井沿微凉,像一块老骨。
远处的河面被月色碎成无数细小的亮点,像金砂。
那只半瘸的狗蜷在“斜”
字牌下睡了,耳根偶尔一动,像仍守着昨夜的水声。
风把它的呼吸吹向城,又吹回来。
城睡了。
序不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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