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章 暴雨之前最后的宁静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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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看云。

云脚低,边缘像刀片被磨钝前的最后一道亮。

风自南,未乱,偏向稳定——雨要来,且是压地的雨。

他对荀彧道:“天时既备,地利既具,人和在对面。

让他渴到‘不耐烦’。”

荀彧“嗯”

了一声,铃扣在掌心里转了一下又停住,像一粒不响的沙。

郭嘉再看一眼城,收袖离开,去走他最后一趟“次序巡”

——

城另一侧,民居的檐下,酒肆老板娘把昨夜熏过羊脂的碗洗了第三遍,仍隐隐留着一丝香。

她撑着腰坐在门槛上,看着“逃粮队”

今日没有出现,街上没有再哭的孩子,老人磨磨蹭蹭地背着空篓,像还在找昨日该走的方向。

她忽然想起前晚有个兵把自己腰里的盐袋拿给她用,转天就来收回,她还了半袋盐,男人说“够”

,就走了。

她想,若真有暴雨,盐要放高。

她把盐从地上挪到案上,压了一本旧戏本:封皮掉了,只剩两字——“清道”

她不懂这个字,觉得好看,就把它放在最上面。

少年兵写信。

信纸潮,他把纸压在刀鞘上,写到“娘勿念”

便停下。

队头走过来,拿走他的纸,折两折塞回他手里:“今天不用交。

明天打完再写新的。”

少年呆一呆,忽然笑了:“那我少写几句,省笔墨。”

队头也笑:“省着,雨天不好点火,纸湿了,字就糊了。”

巷口的井旁,挑水的汉子把绳子又缩了一寸,一寸,总要有人动手。

他用指甲抠过井沿上的水锈,看见指缝里有极细的灰。

他用嘴吹了吹,灰飞得很轻——这灰里混有豆糠,不重,却会吃水。

他不知道这些,抬头望了一眼天:“要下。”

他把桶盖按稳,交给一个过路的婆婆:“你先拿回去,别洒。”

婆婆点头,走出去几步又回头看了他一眼,眼神像要说谢谢,又像怕说了会坏了什么。

——

鼓台上收官的令不多,短而实:市口让半街、闸匠各守其闸,铃至再动;城河两侧梁木预置到位,灰筛、糠换。

郭嘉让程昱最后把“断声”

再抄一遍,贴在鼓后:一声止,两声退,三声合。

程昱提笔很快,把“断声”

三个字勾得极瘦极锋:“让他在声里走进我们的手心。”

荀彧摇头失笑:“还是那一套弯弯绕绕。”

程昱笑:“赌他耳朵。

聪明人多用眼算、用心算,他的耳朵慢半拍。

慢半拍,就够了。”

郭嘉去看曹操。

主公站在城头,不坐,眼里不看人,只看白与黑:白灰线上,黑甲列成的影;白榜撤下的钉眼,黑瓦压住的水痕。

他不问“如何成”

,他问“落点”

郭嘉道:“今日只‘请’,不‘抓’。

抓早了,爽不够;爽不够,渴不狠。

明日请你看落点。”

曹操点了一下头,不再多言。

人的心一旦找到“落点”

,便能在暴雨来时不乱。

黄昏之前,云脚再低一寸。

城外营地,陈宫站在栅前,望一阵河,又回到案边。

夜探回报已收:井不近,地不活,弩不疾却有拍点,水不淹而穿胆。

他在帛上写下四句,末尾又添一句:明日不入井,不踏灰,避拍点,以骑击城外弓背;若弓背另有弦,择最浅处过,并备长楯与袋沙。

他把帛卷起,交给高顺:“夹道不取,取空处;空处若湿,折回;不与人争井,与天争风。”

高顺点头,不问多的:“遵命。”

他给部下分了盐豆,又叮嘱一句:“嘴里含着,别真喝。”

他知道渴是本能,本能最容易被人拿来使唤。

吕布在练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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