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章 温侯的傲慢饵已入喉(4 / 5)
更加不安。
他心里那句“退”
终于推开牙关,正要出口,便见右侧深巷里一行湿印沿着石缝延到井边,又从井边往外分了两条岔。
他眯了一瞬。
这湿印像是有人刻意绕了一圈,好让后来的人以为这里“常有水”
。
他想起布图上那条被着重勾勒的廊道,想起昨夜他按在角上的三下。
太完美。
完美得像一个匠人不肯放下一毫米。
可斥候回来的两处真,像大石,在他心里压住了这句“完美”
的怀疑。
理智与经验像两条蟒缠在一起,他选择先顺温侯的心意,再以小心救逆。
“撤!”
他终究喊了出来,“拿到就撤!”
吕布挥戟,声音炸在巷顶:“撤!”
队伍退得很顺。
顺得像一条被人喂好的蛇,吐着信子,又慢慢收回。
出巷时,吕布回头看了一眼那口井,鼻翼微微张开。
他闻到了水。
——
午后,风偏到南。
营里吃肉的人没有再往火上加油,油脂香被风压向城。
吕布坐在案前,盔甲卸了一半,胸口的汗在光里一闪一闪。
他把刚撕下来的白榜残片丢在脚边的毛毡上,用靴底踩了两脚,像踩两块老骨头。
“主公,市口拿下,士气大振。”
亲随报。
“嗯。”
吕布慢慢坐直,卸下的半臂甲“叮”
的一声碰在案沿。
他把指背贴在戟身上,感受那股微凉的金属气,像在舔一口刚熄的火。
他问:“军师,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?”
陈宫看着他,沉默了一瞬,还是道:“不放心的处处皆有。
放心的——只有将军。”
这话既是实话,也是顺着温侯的心。
吕布听了,笑,笑里有一点轻。
“告诉高顺。”
他道,“明日再入一线。
仍不鸣鼓,不扬旗。
先取北市之右廨。
城里的人怕得……整齐。
整齐的东西,最容易被打散。”
陈宫拱手,退下。
走出三步,他回头看了一眼案角那片白榜。
榜上的字已被踩得不成字,只有“荒”
“疫”
的横竖在光里隐隐。
他忽然明白,这两字不在纸上,在人心上;而人心,正在被人拨。
谁在拨?他不愿承认那个名字,又不得不在心里默念了一遍。
他走出大帐的时候,风从脸侧擦过去,把他的眼角吹出一点干涩。
他抬手按了按,远处北门楼上烟又起了一缕,很薄,很“正”
。
——
傍晚,郭嘉站在观星台下,望见那缕薄烟在风里慢慢拉长,再次往外野去。
他闭了闭眼睛,像在对天点头,又像在对一个看不见的人行礼。
“奉孝。”
荀彧走来,声音低,“主公问,何时起第二计?”
“已起。”
郭嘉答。
“他们点了火,我们就借。
借得越久越好。
等他喉里热了,水便会好喝。”
他看一眼沙盘,指尖轻按住代表吕布的赤筹,稍稍往前推半寸,“明日让街上的‘逃’换条路;让‘叛将’在城西多露一次头;再让北门的羊脂,添最后一次。”
他声音慢下来,“第三下就够了。
再多,就假。”
“收口在何处?”
荀彧问。
“井。”
郭嘉垂眼,轻声,“他们不信我们的路,就会信自己的口渴。”
曹操走近,听见最后一句,笑了一下:“你这张嘴,总能把杀人说得像烹茶。”
郭嘉也笑,笑里有疲惫,也有锋:“茶要有火,有水,还要等一等。
主公,等到它‘正好’的时候,我们就请你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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