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章 高台之上他在微笑(2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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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熄了很久,却还把手烫得不敢握紧。

具象化代价,味觉丧失、情感淡漠,皆是“魔性”

的代价。

尝不出味的日子里,他每晚都能睡得很沉,只是醒来时手肘与指节冷得像埋在雪里。

风把营门外的喊,连着彤云,卷到更远——卷到兖州的腹地,卷到濮阳和陈留那些正在崩裂的门枢上。

崩裂声初入耳时像豆破壳,再大,就像骨头被撬开与槽分离。

那是城。

城在叫。

城不是砖石,是人心;不是城楼与箭垛,是在门内不得出、门外不得入的一千种恐惧。

郭嘉闭眼,片刻,睫毛上积着的雾水被风一拂,散了。

散的时候,他想到一个人——蔡文姬。

这个名字像一缕琴声,细,干净,却带刺。

她能听见龙脉的哀鸣,所以她每一次抬眼看他,眼底都像藏着一块不化的雪。

他不回想她的目光。

他只记得那雪的温度有多低,多干净。

那是人间的声音,他此刻不需要。

指针触到“八”

,罗盘出一声极轻的“叮”

那声音不是金属的,是玉石在极细的缝里轻轻相击。

像一粒细小的尘埃被丢进了钟里。

若在平地,旁人未必听见;在这高台,风把一切放大,连尘也带上重量。

“主公,继续攻城,不可后退半步。”

远处鼓角遽然并起,节律从徐州方向猛然加快,又被风剪碎,碎片飞到营上空,重新拼成一串急促的号。

曹操的令落在每一杆旗上,旗影在地上愈直。

夏侯惇拔刀,刀锋擦过腿甲,出一线凉。

他的“回”

字还印在大帐的毯子上,然而他已起身,踏泥,破阵,去履行那句“死在徐州城下,活在徐州城上”

的军令。

营门外,跪着的黑影在这一瞬间像潮头被横向拍散,哭喊更乱了。

郭嘉没有去看。

他在心里替曹操把那根紧绷的线又往前扯了一指宽,扯到丝丝作响。

他把罗盘轻轻一旋,盘背贴在掌心,掌心的体温慢慢爬进玉,像一只倦鸟把头埋到翅根下。

他知道这不是“看星”

的所在;星在云后,云在血后。

观的是纹理,是顺着山河的气。

兖州的龙脉在两年前被他以“堪舆”

之名暗暗改造,沟渠如络,城如鼎,下伏符文,表以砖刻。

那是一口大炉。

炉里放着他最需要、也最贪婪的药——时间。

这口炉要开,要沸,要翻滚,却不能爆。

要借刀,要借火。

吕布是刀,是火,是那一柄谁都不敢握、却正合他手的兵刃。

让刀斫,让火烧,用他人之地狱,炼己之丹。

这一卷的纲里,这一步叫“引狼入室,借刀破煞”

他知道四个字的每一笔都该怎么落下。

“借他之煞,砸我之封。”

他在心里复了一遍自己的语。

他不急。

急是最容易在这一步出现的错误。

急会让刀离手,火走偏。

急会让他在这一刻向下看营门,向上看云缝,然后对着台下所有的哭与跪露出人应该有的表情——怜悯。

怜悯会让这口炉塌下半壁。

他承不起。

他把罗盘的边缘抵在唇上。

玉面清凉,像舔了一口没有味道的雪。

他想起自己以往很爱甜物,哪怕是军中的粗糖,只要手心能捂软,就很满足。

现在他什么都尝不出来。

他放下罗盘,掌心在盘背摩挲,两指之间的老茧传来细细的涩意。

这个涩是真实的。

真实让他安稳。

台下有人奔上台阶,呼吸极重。

那人踏到第二层便止住,被台阶第一层石上粉笔写的一行细字稳稳挡住:时机未到,任何人不得打扰。<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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