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章 崩溃的防线雪片的告急(4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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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他几次。

他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:“半刻,不要。

最多两更息。”

陈宫也不再争。

他往北望,望着更远那条捆在天上的狼烟尾巴,尾巴直直立着,又被风摸弯。

他忽地想起一则笑话:某处山上立了一根“风杆”

,平日里看杆知风。

后来有人把杆锯了半截。

再看风时,人人皆言今日风小。

其实风并不小,是人的眼睛少了半段杆。

“曹操的杆,锯了哪一截?”

陈宫心里问,“是‘回’,还是‘攻’?”

他不知道。

他只知道,在大势上,自己占尽了天与地。

至于人,他不愿多想。

想多了,会慢。

——

传令去了,复又折返。

曹操的帐内仍是那一盏灯,仍是那一股淡淡的清香。

夏侯惇还跪着,脊背像一块硬木板,纹理里全是力。

程昱派来的第三十七骑在帐外坠马,滚进泥里,爬起来一脚跨进门,又一脚跪在门槛内,双膝“咚”

地磕到地上。

他嗓子里像塞了一把砂:“主——公——城……城已……半陷……”

传令举手,低头,声音没有起伏:“回主公——军师祭酒在观星台。

言‘时机未到’,任何人不得打扰。”

帐里忽然安静到能听见风从缝里钻入时擦过帷布的细声。

那细声像一根细针,一寸一寸往每个人的耳膜里扎。

有人脸色涨红,有人脸色白,更多的人眼神里先是空了一瞬,随即被一团实在的怒和慌填满。

夏侯惇喉间“吼”

的音未出,就被自己重重咬断。

他抬头,死死盯住传令:“不得打扰?”

传令低:“诺。”

夏侯惇猛地一拳砸在地上。

地毯下的木板出一声闷响,像有人在湖底敲了一下一块石头,声音沉而远。

他把拳头按在“回”

字上,手背的青筋一根根凸起,像要把字从毯子里活生生拽出来。

他忽然笑,笑得难看,像一个人在寒夜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后,牙齿打颤的那种笑:“观星?”

他想说一句重话,把胸中的火从喉咙里推出来,再把那团火丢到谁的脸上。

但他没说。

他抬眼看曹操。

曹操不看他,只看灯。

灯焰变细了一线,又被他轻轻一抬手护住。

护住之后,他才抬眼,极轻地吐出两个字:“我在。”

他不说“他在”

或“奉孝在”

他说“我在”

帐中许多人的背便在这一瞬不自觉直了一直。

那道跨过山河的线被人用手按住,按住了半息,再按住一息。

帷幕外,营门边跪着的人声仍旧一阵一阵传入,喊的是“回”

,哭的是“家”

,其间夹着孩子忽胖忽细的哭腔。

没有谁被立刻救回,也没有谁被立刻丢下,整座大营像一口烧红的炉,被人用钳子在火上稳稳举着。

“传。”

曹操把手按在案上,吐出第三道令,“徐州加攻,今夜不息。”

“诺!”

诸将出帐。

夏侯惇最后一个起。

他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膝盖,让血再快一点流动。

他走到门口,停了一瞬,又回身,对曹操深深一揖:“主公,给我一个‘死’字。”

曹操看他,点头:“去。

——死,死在徐州城下;活,活在徐州城上。”

夏侯惇笑,笑里只有铁。

他转身走出。

营门外的人群像潮水一样分出一条路。

他骑上马,不看左右,提刀直出。

他要把所有“回”

的念头都砍碎,砍成泥,明日再捡,捡不起来,就把自己也踩进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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