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 荀彧的王道鬼才的霸道(5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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远处夜色里,有马鼻喷气的微响,有铁器轻碰的细声,有人压住咳嗽的忍耐。

那不是一支大军,是一串探路的影。

影的背后,是陈宫的算筹,是吕布的锋芒。

更鼓敲了三下,城下暗影消散。

郭嘉拢了拢袖子,转身下楼。

廊下的灯被风吹得斜了一下,又直起来。

他的脚步在石阶上轻响,像一把刀在鞘里滑了一寸,又停住。

回到内府,荀彧仍未睡。

他在灯下细细校勘“白榜”

的字句,把“迁民钱二千贯”

改成“三千贯”

,在旁边标一行小字:“以余者备药。”

郭嘉把“黑书”

七条又看了一遍,末尾添了一行小字:“凡出战者,不得追击过市;凡退兵者,必须掩旗息火。”

他把卷轴轻轻一卷,按在案角,像按住一条想要游走的蛇。

程昱从外面进来,衣襟上沾了几星火点。

他把手里一个油纸包放在案上:“陈宫的探子已摸到清水桥。

我们让他看到了‘空营’。

他今晚回去,会笑一夜。”

郭嘉点头:“让他笑。

笑声越大,摔得越重。”

许褚站在门边,低声问:“军师,什么时候开闸?”

郭嘉望着砂漏:“第三日午后。

前两日只放小水,让路底泥松。

第三日他旗到半数,开。”

许褚把手中的拳头捏得“咯吱”

直响:“那我就等在‘门’上。”

“等。”

郭嘉道,“等这一把‘霸道’,落在荀公的‘王道’里。

我们一起落。”

灯花爆了一下,落下一点黑屑。

荀彧伸手把黑屑弹走,视线抬起时,与郭嘉撞了一下。

两个极不相同的眼神,在这一瞬间有了某种默契。

一个像秤,一个像刀。

凌晨前的风更冷。

内府屋檐下挂着的铜铃轻轻一响,从内院到外院又回到内院。

铃声穿过药香,穿过砂漏,穿过白麻,穿过那些即将北上与南下的脚步。

铃响所至,每个人心里各自安了一寸。

东方将白。

城门未启,鼓楼上的乌鸦先醒了,扑扇两下,又伏回去。

郭嘉从案侧起身,把“黑书”

收好,转身看了看荀彧桌上的“白榜”

他低声道:“王道,霸道,皆是道。

道不在口上,在落下去时的方向。”

荀彧合上笔帽:“所以我们要把它落在对的地方。”

恰在此时,一名斥候疾步入内,抱拳:“军师,荀公。

定陶来信,陈宫今晨派人入鲍家店,打听盐价。

另有几名商贾在街角学人比手势。

我们的人故意比错,他们还当是对的。”

程昱扬眉:“上钩了。”

郭嘉接过斥候手里的短札,短札上写着四个字:“夜半有人笑。”

他忍不住也笑了,笑意却很冷。

“好。”

他说,“让他笑。

等到第三日午后,就让他知道什么叫‘笑里藏刀’。”

他抬手,按了按胸口。

那里有他与命之间的钟,滴滴答答。

钟声不急不缓。

他知道,自己的命不长,可这七日,够了。

他转身,取下墙上的小木牌,在上面写下一行字,压在“黑书”

之下:“今日起,铃声所至,刀不越线。

铃不至处,刀不落。”

荀彧看着那行字,轻轻点头:“有此一线,王道得立,霸道可行。”

窗外天色更白了一层。

城门将启之前,风又转了一寸,朝着东南去。

像有人在很远的地方,抽了一下气,又把手伸进了这片大地的衣襟里。

“来了。”

郭嘉说。

“来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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