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 天下之腹四战之地(1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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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雾从洛阳废墟的断墙里缓缓漫出来,像一层将熄未熄的灰。

营地的旗影被露水压低,帐篷的缝里透出微弱的火光,湿柴在锅里闷烧,偶尔出一声闷响。

昨夜的星图已在郭嘉的脑海里收束成一点微光——那是“洛阳”

的星,在他的观星策上安静地亮着,像刚被点醒的灯盏。

他抬眼看向东方,雾色尚浓,东风里有青草碎裂的冷意。

他知道,下一步,必须落子比昨夜更深的一格。

【洛阳节点】只是篝火的第一簇火星,真正的火势,要往东南那片土里去找,去引。

那是一片四面皆通、四面皆战、却也四面皆养的地——兖州。

鼓声自外营传来,三下为号,军议。

帐门被侍从挑起,露水顺着门帘的边缘一串一串滑落,像滴在刀背上的细光。

郭嘉执帛入内,指腹摩挲坐席边沿的粗麻,他喜欢这种扎手的触感——它提醒他,昨夜星光再亮,今日说出来的每一个字,仍要落在砂砾与血上。

曹操先坐,背脊收作一柄钝锋的刀。

夏侯惇、曹仁列于左,荀彧、程昱据于右。

众将入席时,甲叶相击的脆声在帐中一层层摊开。

没有多余的寒暄,曹操开口,嗓音不急不缓:“昨日解百官于火中,收洛阳于囊中,天下耳目俱在。

接下来,诸君各言其略。”

程昱先出,拱手而坐,眼神锋利:“主公,当以豫州为先。

豫州地界根厚,陈留、颍川诸郡皆可为根基。

失之则可退守,得之则可控中原枢纽。”

荀彧缓缓点头:“豫州民富田熟,旧豪右众,多可安抚。

以仁义取之,士心可得。”

夏侯惇却拳头一磕案,“末将以为东向徐州,趁陶谦内耗,先敛一州粮甲再图他向!”

帐中言语你来我往,似四面风一起搅动火星,火虽未起,已觉燥热。

曹操未表态,只抬手扣了扣案几,一声轻响,众人暂止。

目光顺着案几的边缘迁移,落在席末那个形容清瘦的年轻谋士身上。

郭嘉把袖中薄茧抵住瓷盏,指尖轻敲,盏中水面掠起一圈涟漪。

他没有急着看任何人,先看帐顶那根横梁,梁上有一道不合时宜的旧火痕,他盯着它,像盯着一条被风吹散又聚起的暗河。

半刻,他才压着声线开口:“诸位说的,都是正路。

可正路,未必是活路。”

程昱眉梢一动,似笑非笑:“奉孝倒是有自己的‘邪路’?”

郭嘉不与争锋,伸手在沙盘上拈起一撮细砂,撒在“河、济、汴、泗”

交错的中段。

他的指腹在几处城名旁轻抹了一下,把锋利的棱角抹成圆润的湾:“此地四面受风,四面受敌,是为‘四战之地’;但也四面相接、四面可出,是为‘四通之地’。

诸位只见其险,不见其利。

兖州——正是天下之腹。”

帐中有人轻声复诵:“天下之腹?”

“腹者,纳五谷、转津液、维四肢。”

郭嘉将盏口抵在唇边,闻到水里的铁锈味,“兖州之于中原,正如腹于人身。

南可接汝颍,西可牵河洛,北可达邺赵,东可联淮泗。

四战,是四条出路;四通,是四重呼吸。

我们若要开国,不先强其腹,徒有四肢之勇,遇一针便泄。”

荀彧托腮,瞳中亮意如针光:“你以兖州为腹,那心与头目何在?”

“心在许、陈,目在洛阳。”

他平静答道,“心之所向,万脉自聚;目之所视,兵锋所至。

昨夜洛阳的星已为我点亮,那是我们看向天下时开的一目。

接下来,该让腹地动起来,让血与气顺着沟渠走,聚成我们能握在手里的力。”

“可四战也意味着四受。”

程昱持难,“四面皆敌,稍有不慎,腹成溃处。”

“腹之溃,不在多敌,在无序。”

郭嘉把沙盘上四面小旗拈起又按下,“所以要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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