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5章 葛从周的“怀州七日”(2 / 3)
> 这个葛从周的打法,透着一股邪气。
他立刻派人快马向西边的洛阳求援,然而派出去的信使,却如泥牛入海,再无半点音讯。
第五日,一支从南面来的运粮队在距离怀州城十里外,被一支神兵天降的忠义军骑兵截住。
葛从周没有下令抢夺粮草。
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,将数百石粮食付之一炬,黑烟冲天,数十里外清晰可见。
然后,他扒光了所有运粮民夫的衣物,将他们驱赶向怀州城。
数百个赤条条的男人哭爹喊娘地涌到城下。
城头的守军先是看得目瞪口呆,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。
可笑着笑着,所有人的笑声都僵在了脸上。
粮道……也被断了!
城中的气氛,自那一日起,彻底变了。
一种无形的恐惧,如一条有毒的藤蔓,在军营的每一个角落里疯狂滋长。
士兵们开始交头接耳,原本对忠义军的轻视,已悄然转变为对那支看不见、摸不着的敌军的深深恐惧。
他们就像一条正在慢慢收紧的巨蟒,一点一点,精准地勒断了怀州与外界的所有联系。
朱汉滨试图用血来镇压。
他在城头亲手斩了两名“妖言惑众”的士卒,可那刺鼻的血腥味,非但没能压下恐慌,反而让那股不安的暗流,在更深处汹涌沸腾。
第七日,清晨。
天降大雾,十步之外不见人影。
怀州城外,忠义军大营的方向,战鼓声如沉雷滚滚而来。
那些被朱汉滨嘲笑了数日的攻城器械,在雾气中若隐若现,被缓缓推到了阵前。
一万大军的阵列鸦雀无声,那黑压压的肃杀之气,仿佛要将笼罩天地的浓雾都彻底刺穿。
“咻!”
一支箭矢,带着凄厉的破空声,精准地钉在了城门楼的朱红立柱上,箭尾兀自颤动不休。
箭杆上,绑着一封信。
朱汉滨颤抖着手,展开了那封信。
是葛从周的亲笔信。
信中没有半句威吓之语,只是用一种冰冷到极致的口吻,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个事实:外援已绝,粮道已断,城中军心已乱。
他劝朱汉滨,为全城军民性命计,开城归降。
信的末尾,还附上了一份加盖了李烨相府大印的“屯田令”抄本。
归降军士,无论官阶,皆可按名册分得田地,解甲归田。
怀州百姓,免除三年赋税。
“他……他怎么敢!”
朱汉滨暴怒地将信纸撕得粉碎,那纸屑如雪花般落下。
他不是愤怒于葛从周的劝降,而是恐惧于信中所言,句句属实!
他更恐惧那份“屯田令”!
对于这些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,只为吃口饱饭、挣几亩薄田的丘八来说,这份“屯田令”不是一封信,是催命符,更是无法抗拒的魔咒!
他猛地环顾四周。
他发现,身边的那些偏将,那些亲兵,看他的眼神……全都变了。
那是一种混杂着恐惧、犹豫,和一种……让他脊背发凉的渴望。
“将军,我们……”
一名偏将嘴唇嗫嚅着,向前一步。
“滚!”
朱汉滨一脚将他踹翻在地,拔刀嘶吼:“谁敢再言一个‘降’字,杀无赦!”
然而,他的话音未落。
南城方向,突然传来一阵鼎沸的喧哗。
紧接着,吊桥轰然落下的剧烈吱嘎声,城门被从内打开的沉重轰鸣声,清晰地钻进了城楼上每一个人的耳朵里。
“反了!都反了!”
朱汉滨双目欲裂,提着刀便要冲下城楼去平叛。
他刚迈出两步。
十几把冰冷的刀剑,已从四面八方,稳稳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。
他最信任的亲卫队长,用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对着他,声音干涩而沙哑。
“将军,兄弟们……想活下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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