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4章 迫在眉睫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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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审知放下茶杯,对陈褚和林谦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:“看,这盘棋,永远不缺意想不到的棋子。走吧,一起去会会我们这位‘老朋友’。”

偏厅不似正堂那般威严空旷,布置得相对雅致,炭火也烧得旺些,驱散着北地春日的余寒。当王审知带着陈褚、林谦步入时,只见一位身着洗得发白的儒袍、须发皆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者,正背对着他们,静静地望着墙上悬挂的一幅新绘的《幽云山川形势图》。他身形清瘦,脊梁却挺得笔直,仿佛一棵历经风霜却不肯弯曲的老松。

听到脚步声,郑珏缓缓转过身。他的面容清癯,皱纹深刻,一双眼睛却不见浑浊,反而锐利如鹰,带着一种执拗的、仿佛能穿透人心的光芒。他并未如寻常人见到王审知那般立刻躬身行礼,只是微微颔首,算是打过了招呼,声音平和却带着固有的矜持与疏离:“王爷,别来无恙。”

“郑公不远千里,舟车劳顿而来,辛苦了。”王审知也不以为意,径直走到主位坐下,陈褚与林谦则分立两侧。亲卫奉上茶水后便悄然退下,并关上了厅门。

“老朽此来,非为叙旧,实是有惑难解,不得不向王爷请教。”郑珏开门见山,目光直视王审知,没有丝毫迂回,“听闻王爷在幽州大会群僚,推行‘考成法’与‘新税制’,更欲大兴工商,广造舰船。不知王爷可还记得,昔日于泉州时,曾言‘格物之理,亦是天理;利民之器,方为神器’?”

“自然记得。”王审知端起茶杯,吹了吹热气,语气平淡。

“那老朽便要问了!”郑珏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,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,“王爷如今所为,究竟是‘利民’,还是‘敛民’?这‘考成法’,以垦田、增户、税粮为要,逼得官吏如同商贾,锱铢必较,眼中只有数字,哪还有教化牧民、移风易俗之心?此非驱使官吏与民争利,败坏士人气节为何?与那暴秦之‘耕战’,何异?!”

他话语如同连珠炮,掷地有声,回荡在安静的偏厅内。陈褚眉头微皱,林谦则面无表情,只是眼神更冷了几分。

王审知放下茶杯,并未动怒,反而笑了笑:“郑公此言,未免有失偏颇。官吏若无实务之功,空谈仁义道德,于国于民何益?百姓食不果腹,衣不蔽体,又何以知礼义廉耻?‘考成法’所考,皆是民生根本。官吏若真能令辖内仓廪实、户口增,百姓安居乐业,这本身便是最大的教化与德政。莫非要让百姓饿着肚子,来听郑公宣讲圣人之言吗?”

“强词夺理!”郑珏拂袖,脸上因激动而泛起一丝红晕,“即便‘考成法’尚有可说,那‘新税制’与大兴工商,又作何解?‘计亩征银’,看似简化税制,实则便利了官府盘剥!农夫所产乃是谷物布匹,如何得来银钱?最终不过是贱卖谷物与商人,反受一层盘剥!此非与民争利,又是为何?还有那工商,本是末业,王爷却将其抬到与农耕同等地位,甚至犹有过之!打造舰船,靡费巨万,所为何来?不过是为了满足王爷开拓海疆、追逐商利之雄心!长此以往,举国上下,皆汲汲于财货之利,人心浮躁,礼崩乐坏,国将不国!王爷,您这是在动摇华夏之根基啊!”

他的指责更加尖锐,几乎将王审知的所有新政都否定了一遍。

陈褚忍不住出列,沉声道:“郑公!王爷新政,皆是为了强兵富民,以御外侮,以安黎民!北地初定,契丹虎视,若无充足粮饷,无精良军械,无畅通财路,如何保境安民?难道要坐视胡虏再次南下,践踏我华夏山河吗?至于银钱之事,王府已下令各州县设立‘平准仓’,在收税时节平价收购粮食,避免谷贱伤农!郑公只见其流,未见其源,未免太过武断!”

“陈长史!老夫与你谈论的是大道,是义理!非是这等锱铢算计!”郑珏猛地转向陈褚,目光灼灼,“保境安民,自有圣王之道!岂能一味倚仗奇技淫巧,鼓吹货殖之利?昔日管仲虽九合诸侯,一匡天下,孔子仍讥其‘器小’,盖因其所重者,霸术而非王道!王爷如今所为,与那管仲何异?甚至犹有过之!老夫只怕,纵然一时强盛,也不过是空中楼阁,根基虚浮,他日必生大患!”

眼见争论愈发激烈,王审知抬手,止住了还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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