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9章 神坛上的经义(2 / 4)
吐玉书,孔子受命’!若无神启,孔子又如何能作《春秋》为汉立法?光武皇帝中兴汉室,正是应‘刘秀发兵捕不道,卯金修德为天子’之谶!此乃煌煌天意,岂是尔等考据几个古字就能否定的?”
“捕风捉影!牵强附会!”丁鸿气得胡子直翘,“照你这么说,读经不用修身齐家治国,只需天天盯着天上掉石头水里冒泡,就能参透圣人大道了?简直是本末倒置!”
贾逵见状,连忙起身打圆场,笑容可掬:“二位,二位,稍安勿躁!今日天子诏我等齐聚,是为求同存异,共襄盛举。圣人微言奥义,本就博大精深,今文古文,谶纬考据,如鸟之双翼,车之两轮,相辅相成,方能窥其全豹…”
张酺和丁鸿同时哼了一声,虽不再高声争执,但彼此瞪视的目光依旧火星四溅。殿内其他学者也低声议论,形成嗡嗡的回响。
班固坐在角落的记录席上,笔下如飞,将这场开场的交锋如实记下,心中暗自叹息:“圣人之道,何其难明!各家皆持一端,视若拱璧,互不相容。陛下欲以人力定于一尊,谈何容易?”他看着殿外仍未停歇的雪花,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压力弥漫在白虎观内外。这场辩论,才刚刚拉开序幕,而风暴的核心,那位年轻的皇帝,即将亲临。
启示: 真理的殿堂里,多元的声音本是基石;但当门户之见高筑,争鸣便会沦为喧嚣,淹没了求索的初心。
2.神坛铸鼎:三纲五常定乾坤(公元79年正月末)
在经历了几日激烈的、常常陷入僵局的辩论后,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,汉章帝刘炟身着玄色常服,在仪仗的簇拥下,悄然驾临白虎观。他没有登上御座,而是选择在偏殿静听。殿内炭火噼啪作响,大儒们似乎并未察觉皇帝的到来,争论正酣。议题已经深入到帝国统治最核心、最敏感的地带——君臣、父子、夫妇之道。
“上古淳朴,君臣以义合!孟子曰:‘君之视臣如手足,则臣视君如腹心;君之视臣如犬马,则臣视君如国人;君之视臣如土芥,则臣视君如寇仇!’”一位耿直的地方儒生引用孟子之言,试图强调君臣关系的相对性。
“荒谬!”张酺厉声打断,他深知皇帝在听,声音陡然拔高,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此乃战国乱世激愤之言!岂可用于太平盛世?君臣关系,乃天道在人间的投射!‘天无二日,国无二主!’君为臣纲,此为天定伦常,万古不易!《孝经援神契》早有明示:‘天子者,爵称也。爵所以称天子者何?王者父天母地,为天之子也!’陛下乃天之子,代天牧民,其权威神圣不可侵犯!为臣者,忠君即是顺天!”
他引经据典,尤其是引用光武帝钦定为官方学说的《河图》《洛书》等谶纬典籍中的神秘预言,将君权的神圣性推到了极致。殿内其他今文学派和依附谶纬的大臣纷纷附和。
丁鸿眉头紧锁,他本能地反感这种将政治关系彻底神学化的倾向,想开口反驳“君臣以义合”的古训。但当他眼角余光瞥见偏殿珠帘后那个模糊却无比威严的身影时,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。他敏锐地意识到,皇帝需要的不是争论,而是一个能稳固江山社稷、强化中央集权的理论根基。他沉默地低下头,手指用力攥紧了衣袍的下摆,指节发白。一种无力感攫住了他。
张酺见丁鸿沉默,气势更盛,转向下一个议题:“父为子纲!孝道乃百行之首!《孝经》云:‘夫孝,天之经也,地之义也,民之行也。’天地神明,皆在俯察人子之孝!岂容忤逆?!”
“夫为妻纲!”另一位博士立刻接口,“阴阳有序,乾坤定位。夫乃乾阳,主外;妻为坤阴,主内。妇人从夫,乃天地自然之理!《礼纬》有言:‘妇人三从之义,未嫁从父,既嫁从夫,夫死从子。’此乃纲常大义,确保家国安宁!”
这些基于谶纬神学包装起来的“三纲”理论,被今文学派以一种不容置疑的、近乎神圣的口吻抛出,辅以大量神秘莫测的“天象”、“符命”作为佐证(如“夫星明则妻道正”、“父星晦则子行亏”等)。殿内那些持古文经学或相对理性观点的学者,面对这种强大的政治正确和神学压力,大多选择了沉默。即使偶有微弱异议,也很快被淹没在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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