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6章 班超的虎穴征途(1 / 2)
笔落惊风雷 —— 班超的虎穴征途(公元73年)
东汉·永平十六年(公元73年)春·洛阳兰台
阳光透过高窗的格子,斜斜打在堆满竹简的木案上,灰尘在光柱里无声地舞蹈。班超伏在案前,手中的毛笔在竹简上飞快地移动着,发出单调而枯燥的“沙沙”声。墨迹洇开,映着他指关节处因长期握笔磨出的薄茧。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竹简的霉味和新鲜墨汁的微腥。隔壁传来其他抄书吏低低的咳嗽声和纸张翻动的声响。
他的兄长班固,正埋首于宏大的《汉书》编纂之中,时而凝神思索,时而奋笔疾书,眉宇间是沉浸于青史钩沉的专注与满足。班超的目光掠过兄长沉静的侧影,落在自己笔下的字迹上。这些字,不再是少年时挥斥方遒的意气风发,而是官府文书里千篇一律的格式与枯燥的数字——某郡某县,丁口几何,赋税几许。
窗外,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由远及近,打破了兰台死水般的沉寂。那是信使,风尘仆仆,带着遥远边关的气息。班超的笔尖猛地一顿,一滴浓墨重重滴落在竹简上,迅速晕染开一片刺目的黑斑。他缓缓抬起头,望向窗外那早已消失的骑影方向,眼神深处,有什么东西,碎了。
1.墨池惊雷:洛阳笔吏的凌云啸
兰台的黄昏,光线愈发昏沉。几个年轻的抄书吏揉着酸胀的手腕,低声抱怨着。
“哎,这手腕子怕是要废了,天天这么抄,抄到何时是个头?”一个瘦高个儿叹道。
“知足吧,好歹是个铁饭碗,风吹不着雨淋不着。”旁边一个圆脸小吏接话,小心地吹干自己刚写完的一片简,“总比回乡种地强。”
班超没有加入他们的闲谈。他默默放下笔,活动着僵硬的手指。指腹的薄茧摩擦着掌心,粗糙的触感异常清晰。他站起身,走到窗边。窗外,洛阳城的暮色正温柔地弥漫开来,远处宫阙的飞檐在晚霞中勾勒出沉默的剪影。这本该是宁谧的景象,却像一层厚厚的茧,将他死死裹住。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攥紧了他的心脏。
他想起了父亲班彪,临终前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神望着西陲的方向,喃喃着“西域…张骞…”;想起了兄长班固案头那些描绘着巍峨葱岭、浩瀚流沙、异域城邦的残卷舆图;更想起了史书中那些如雷贯耳的名字——持节凿空的张骞,孤身斩楼兰王首级的傅介子!他们的身影,在班固编纂的史册里如此鲜活,他们的功业,在千百年后依旧令人血脉偾张!
“大丈夫生于世间,岂能终生困守于这方寸墨池,与这竹简笔墨为伍?!”一个声音在他心底轰然炸响,带着不甘的咆哮。胸中沉寂多年的火焰,被这巨大的落差和不甘瞬间点燃!
猛地,班超转过身!他的动作太大,带倒了案头一方沉重的石砚!“哐当!”一声巨响,砚台砸在地板上,墨汁四溅,如同泼洒开一片浓黑的夜幕!斑驳的墨点溅上了他洗得发白的衣襟下摆,也溅湿了满地等待抄录的竹简。
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呆了,齐齐望向他。空气仿佛凝固。
班超却浑然不觉。他双目赤红,胸膛剧烈起伏,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。他死死地盯着地上狼藉的墨迹和歪倒的砚台,又猛地抬手指向窗外那广阔无垠的、象征未知与功业的西方天际!
“大丈夫生世!”他的声音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骤然爆发,洪亮得震得整个兰台嗡嗡作响,带着金石撞击般的决绝与豪情,“无它志略,犹当效傅介子、张骞立功异域,以取封侯!安能久事笔研间乎?!”
掷地有声的宣言在空旷的厅堂里久久回荡。班固闻声抬头,看着弟弟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的背影和那指向西方的、斩钉截铁的手指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——有担忧,更有不易察觉的激赏。那几个刚才还在抱怨的年轻吏员,则彻底傻了眼,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,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同僚。
地上的墨迹在昏黄的余晖中缓缓流淌,蜿蜒如河。班超挺立在墨河中央,如同一柄骤然出鞘的利剑,寒光四射,割破了兰台沉闷压抑的空气。他的目光仿佛已穿透洛阳厚重的城墙,望见了黄沙漫漫的西域古道。这一刻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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