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kxs7.com 第48章 龙山黑陶的薄与亮(4 / 4)
而是整天守在窑火旁,像个着了魔的疯子。他做了几件让窑工们瞠目结舌的事:
他让窑工在窑壁上不同位置凿了几个小孔,插上不同粗细的耐烧陶管。“盯着这些孔看!”轮指着那些孔,“看火头的颜色!暗红不行,偏黄发白才行!”他用最直观的颜色来判断不同区域的温度。
他发明了原始的“火照子”——用待烧陶器的同款泥料捏成小薄片,刻上编号。“每隔半个时辰,用铁钩子勾一个出来看!”轮解释说,“看它软硬、颜色!好比派进去探路的斥候,它烧到啥程度,就知道窑里胚子啥样了!”
最绝的是他对窑炉的改造。他指挥窑工在窑尾加砌了两道窄窄的、向上延伸的烟道。“柴禾烧出来的烟太脏,憋在里面熏罐子!”轮抹了把汗,眼神却异常明亮,“烟囱拔高,抽劲大!把脏烟抽走,让火烧得更透!火头得‘亮’,不能‘浊’!”
轮这些“歪门邪道”起初备受质疑,但渐渐地,窑工们惊奇地发现,窑火似乎真的听话了一些。那些小孔里看到的火焰颜色渐渐趋向轮要求的“偏黄发白”,抽力加强后,窑内的火焰也的确显得更清澈有力了。然而,真正的蜕变,还差最后一步——那神秘的、令人魂牵梦绕的乌黑亮光!
轮知道,这关键在“窑变”(渗碳还原)。他把自己关在屋里,对着几片烧得半生不熟、颜色灰褐的残片发呆。他想起小时候在河边玩火堆,偶尔把湿柴草覆盖在火上,会冒出浓烟,火堆里烧着的树枝就会被熏得漆黑漆黑……
“烟!浓烟!”轮猛地站起来,“在窑膛高温时,隔绝外面的气(氧气),灌进去浓烟闷着熏!”
一个更大胆、更冒险的方案在他脑中成型。他需要在高温烧结的关键时刻,封闭窑炉所有的进风口和观察孔,只留下细小的烟道,然后往窑里投入大量潮湿的松枝、树叶!让其在窑内不完全燃烧,产生大量浓烟,闷住里面的陶器!
当轮把这个惊世骇俗的想法告诉埴时,老陶工惊得差点跳起来:“我的小祖宗!密闭?灌浓烟?你疯了!窑里火正旺,温度那么高,一密闭,里面的气一憋,噗嗤一下炸窑怎么办?!”
“火照子!”轮斩钉截铁,举起一枚自己捏的小泥片,“看它!等它烧到最红最透、快要化的时候,就是时机!这时候封窑灌烟!晚了不行,烟进不去;早了不行,胚子没烧熟!炸窑……那就选最结实的窑,用泥巴把缝全糊死!”他的眼神里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坚定,“埴老!不赌这一把,咱们的黑亮,永远出不来!”
埴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泥污、眼神却像淬火般灼热的年轻人,沉默了很久很久。最终,他重重地叹了口气,仿佛瞬间老了十岁,又仿佛被轮的决心点燃了最后的勇气。“……好!就陪你疯一把!去准备湿柴!我去挑窑、糊缝!豁出去这一窑了!”
选了一座最厚实、结构最完好的窑。轮亲自盯着火势,看着火照子一枚枚被抽出:暗红……亮红……黄白……炽白!当最后一枚火照子被抽出,呈现出一种晶莹欲滴的熔化边缘状态时——
“就是现在!封窑!投烟料!”轮嘶声大吼!
窑工们顶着滚滚热浪,手忙脚乱地用厚泥巴浆迅速糊死所有缝隙!同时,几个预留的小投料口被打开,大捆大捆湿漉漉、带着泥土腥气的松枝、谷糠、树叶被疯狂地塞了进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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