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2章 凿空西南的代价(3 / 5)
巴蜀健儿和刑徒被驱赶着,涌向险峻的云贵高原边缘。
等待他们的,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、深不见底的峡谷、咆哮奔腾的急流和坚硬如铁的岩石峭壁。
“嘿呦!
嘿——呦!”
沉闷的号子声在群山间回荡,带着一种近乎窒息的悲怆。
僰道(今四川宜宾一带)附近的悬崖上,景象如同地狱:
毒瘴:密林深处,淡绿色的瘴气如同幽灵般飘荡。
一个年轻的民夫正奋力挥动铁凿,突然身体一僵,脸色瞬间变得青紫,直挺挺地倒下,手中的铁钎滚落深渊,久久才传来一声微弱的回响。
周围的同伴惊恐地后退,脸上写满了绝望。
坠崖:在近乎垂直的峭壁上开凿栈道孔眼,依靠的只有腰间缠绕的粗麻绳。
一个瘦弱的刑徒,在悬崖上奋力挥锤,脚下湿滑的苔藓让他一个趔趄,麻绳瞬间断裂!
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,人影如同断线的风筝直坠谷底,消失在奔腾的江水中,连水花都未曾溅起多少。
监工的皮鞭立刻抽在呆愣的同伴身上:“看什么看!
快干活!”
饥饿与疲惫:粮草运输比开路更难。
连绵阴雨让本就狭窄泥泞的山路彻底断绝。
工地上,稀薄的粟米粥里几乎照得见人影。
一个头花白的老卒,靠在冰冷的岩石上,费力地啃着霉的硬饼。
他剧烈地咳嗽起来,咳出的痰里带着刺目的血丝。
他看着手中啃了一半的饼,浑浊的眼中老泪纵横,喃喃道:“娃他娘……怕是……等不到我回去咧……”
旁边一个同样瘦骨嶙峋的年轻人默默递过自己的半碗稀粥。
蛮族袭扰:巨大的工程侵入了西南夷各部落的领地。
“汉人毁我神山!”
愤怒的呼号在密林中响起。
淬毒的箭矢不时从看不见的树丛中射出,精准地夺走落单民夫的生命。
恐惧如同瘟疫蔓延,迫使工程时断时续。
消息如同染血的羽毛,接连不断地飞向长安。
耗费着实的“巨万计”
——国库的铜钱像流水般涌入这无底深渊。
而人命,那个写在奏报最后、一笔带过的冰冷数字——“士卒多物故”
(士卒死亡众多),背后是无数破碎的家庭和堆积如山、无人认领的白骨。
帝国的雄心之路,是用巴蜀子弟的血肉和白骨,一寸寸铺就。
本章警示:伟大的蓝图若建立在对代价的忽视之上,终将变成沉重的枷锁。
僰道悬崖上的血肉与哀嚎,是开拓史最触目惊心的注脚。
尊重生命,敬畏自然,是任何宏伟事业不可逾越的底线。
代价的沉重,往往由最沉默的基石承担。
4:相如抚蜀,文绉绉的灭火
巴蜀大地,民怨如同干燥的柴薪,一点火星就能燎原。
沉重的赋税、无尽的徭役、亲人不断死亡的消息,终于压垮了忍耐的极限。
蜀郡几个县爆了骚动,愤怒的百姓冲击了官府粮仓;一些被征召的部族更是直接逃亡深山,与官军对抗的消息不断传来。
蜀郡太守文翁的告急文书如同雪片般飞向长安:“……民惊恐扰乱,恐有大变!
请陛下定夺!”
未央宫清凉殿内,汉武帝刘彻看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告急文书和耗费巨大的工程账目,眉头紧锁如川。
西南的开道工程,已成为一个巨大的、不断流血的伤口。
他需要一个人,一个威望足够、又能言善辩的人,去安抚那颗即将爆炸的炸药桶。
“宣司马相如!”
刘彻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。
他想起了那个曾以《喻巴蜀檄》平息过僰人骚乱的蜀郡才子。
数日后,司马相如的车驾沿着刚刚艰难开通了一段、依旧泥泞不堪的“南夷道”
,驶入蜀郡地界。
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沉重:昔日富庶的平原似乎也蒙上了一层灰败之气;沿途村落萧条,行人面带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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